比如罗木匠端着碗站在门口吃饭,张春梅给他递来一把椅子,他不但没坐,还用脚把椅子踢翻。
“干爹,你坐吧。”
我爸也没坐,最后那把椅子被胖子坐下了。
昨天晚上我跟胖子认认真真地聊过一次天,他还是坚决否认喜欢张春梅,他对张春梅只有同情。
如果我没有睡过张春梅,胖子应该不会说得这么肯定。
“老板娘,你做的饭菜就是好吃。”
新来的那个师傅又在拍罗芳芳马屁,对我这个老板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赞美的话。
“好吃就多吃一点,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要不是胖子阻拦,罗芳芳中午还想给他们喝酒呢。
“老板娘,我有个亲戚想卖两架柜子,你看到时候能不能便宜一点?”
“可以呀,只要他以后能多给我们介绍几桩生意,就是白送给他也无所谓。”
我观察到伍胖子对问话的那个师傅非常不满意,因为他才是加工房的供销科主任,价格问题只有他才能决定,就连我都不参言。
“江师傅……”
伍胖子果然开始找茬了,“我看你今天上午做的那几样东西质量不行啊,还有你的速度也要提起来,手里的这碗饭可不是白吃的。”
“你又不是木匠,还能看出个好坏来?你让罗师傅和康师傅说,我今天上午做的那些东西有问题吗?”
罗木匠没有表态,只顾吃自己碗里的饭。
康师傅也没说江师傅做的质量不行,他只是强调伍胖子是主任,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听从伍胖子的安排。
“什么主任不主任的?在这里我只认老板娘,我只知道是她给我发工钱。”
听到这样一句话后,不要说胖子心里不舒服,连我都他妈的想发火。
这个江师傅也是石岗乡人,他应该早就认识我们。
怕是看到我们商店的招牌是以罗芳芳的名字命名的,才会觉得在我们家里,事事都是罗芳芳在做主。
再加上罗芳芳一来就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导致他更加看不起我和胖子两个人。
真是岂有此理。
胖子也在给我使眼色,想让我把这个姓江的开除。
那我不得不拿出老板的架势来了。
“以后加工房所有的事情都归伍胖子管,你们那些亲戚或者朋友想在我们这里买东西的,价格方面都找伍胖子商量。”
然后我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工钱的多少也是由伍胖子决定的。”
我认为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连罗燕燕都听懂了是什么意思。
可偏偏这个姓江的脑袋有问题,还来了一句,“跟老板娘说不是一样的吗?”
胖子终于憋不住了,过去冲他嚷道:“加工房的老板姓陈,你端的是陈老板的碗,拿的是陈老板的钱,就要听从陈老板的吩咐,不然就滚蛋。”
罗芳芳今天好像要故意跟我们作对似的,她也问胖子,“如果我说要把加工房关掉,你猜陈老板敢不敢说一个不字?”
“芳姐,你的意思是你非要插手加工房的事了?”
“我不是非要插手,你胖子该管的还是要管,但我总得有话语权吧?特别是加工房的账目,老实跟你说,我现在对陈老板已经不太信任了。”
这是罗芳芳第一次公开承认我们之间失去了信任,那句话就像一把刀子狠狠插进了我的心里。
我陈爱国从来没有偷偷藏过一分私房钱,每一笔开支也都跟她汇报过,在金钱方面绝对没有隐瞒过她半点。
晚上我问她为什么要当众那样说,要知道我爸爸跟他爸爸都是听见了的。
“哼,你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你了,但我还是之前的那个我,做生意的那些账目我肯定要掌管起来,我怕到时候人也没了,钱也没了。”
既然她这样说,我觉得我们两个已经没必要在一起了,倒不如……。
“你休想跟我离婚,除非我死了,不然她永远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罗芳芳再次猜中了的我心思,吓得我赶紧捂头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