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光早已变得橘红,火烧云层层叠叠,照得万物似都拢上一层血色。
舒诺拧干帕子擦拭楚江夙的脸,从他的额头转到下颚再到指尖,眸光重新落回他的脸,正巧和他的黑瞳对上。
“你醒了?”舒诺一惊,眉目涌上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喜色“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楚江夙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却也一刹那,舒诺心底涌上一股古怪的不祥预感,总感觉眼前人虽然还是眼前人,但哪里却有些不一样了,她压下心底的怪异,站起身来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回到床边扶起他:“还是喝些水吧。”
楚江夙顺从地由她搀起,靠软枕上接过她递来的茶,几口喝下,薄唇变得越发绯红,舒诺伸手欲拿回茶杯,楚江夙却悠悠躲过,把玩杯子忽地笑道:“你对他也是这么好么?”
谁?
舒诺一时没反应过来,沉静下来想想,觉得他应该还在耿耿于怀男主,道:“我与他才认识不到一天,你着实没必要耍这样的小孩子脾气。”
楚江夙把玩杯子的手一顿:“小孩子脾气?”
那低柔冰凉的声音让舒诺徒然浑身一僵,她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三岁’的楚江夙无论如何生气如何恼怒,他的情绪都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可现在的他……她看不懂,不对……是根本就发觉不到!
所以说……
“你……恢复了……”
她的声音缥缈到连自己都没听清,楚江夙放下茶杯,红唇扬起个冰凉森然的笑意:“好久不见,我的小皇侄。”
“你……”
舒诺瞪大眼睛猛地站起来,连连后退几步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好像很紧张。”楚江夙依然漫不经心,微起身将脊背坐得更挺直了些“不过想想也是,一花瓶砸下来不仅保住小命不说,还能成天耀武扬威,楚凌侯这座靠山,你用得如何?”
“你想怎样?”舒诺捏着桌角紧紧盯着他。
红衣男人弯曲一腿忽然笑了,他寒凉阴沉的目光落到舒诺身上带有几分嘲讽:“再怎么说也是扳倒过傅贵妃,怎的提出如此幼稚的问题?”
“我想怎样?呵,贤侄利用本侯救出姐姐,报复贵妃,如今又收服个唯命是从的狗,你说我想怎样呢?”
声音低低沉沉,尤其是说到‘收服唯命是从的狗’时更是显出难以言喻的阴鸷。
若平时舒诺定能听出他话里的异样,可现在不同,她满脑子想到都是楚江夙不仅神智清醒了,还知道她利用他的所有事情,更甚……极可能知晓了她冒充过他的白月光飘飘。
死已经不可怕了,
可怕的是在他手下生不如死。
楚江夙歪歪脑袋:“需要想这么久么?看来贤侄对本侯还是不甚了解啊。”
“不是。”
舒诺垂下头模糊了神色,右手向后摸索拿起个尖锐的小物件儿,她缓缓走到楚江夙面前,眸光清浅且冷漠地道:“侄儿是在想,究竟哪种状态下的皇叔才更能令我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