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送,一个个拒。
傅云漓缓缓走到汉子面前,看着他怀里快要奄奄一息的狗子,递过去:“喝了吧。”
“姑娘。”汉子搂着儿子,眼眶发红,声音忍不住带了几分哽咽“我们都是贫苦的,不奢求什么,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求你们,别再戏耍我们了可以吗……”
“何来戏耍?”傅云漓愣然地问道。
汉子苦笑:“你们这些官家人总喜欢搞新鲜样,今儿个是让我们跪下来当马骑,明儿个是脖子上套个项圈成狗叫。我兄长就是因为县令的儿子要看人蛇斗,被关进笼子里被蛇活活咬死,如今都不见尸骨。”
“现在我们病了,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可你们那位号称汴京来的,说要给我们做主的皇子在哪儿呢,想让我们死就让我们死吧,别再拿希望来压榨我们了。”
他说完,旁边紧挨着的人更是低下了头。
傅云漓端着药碗的手有些发抖,她揣摩过无数种他们抗拒的原由,却没想到竟是放弃了生的念头,存了死志,她该怎么救……
“你让他们冷静冷静吧。”老胡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声音复杂道“你先随我走,主子要见你。”
傅云漓知晓他口中的‘主子’是楚江夙,拒绝不得只能站起身,看了看手里端着的药,放到汉子的脚边徐徐道:“无论你信与不信,我都会治好你们。”
说罢,她转身离开。
熟悉的客栈,
走上熟悉的阶梯,推开雅阁的门。
她一眼瞧去,就见红袍妖冶的男人拧着白帕细细地为榻上‘少年’擦额,而‘少年’眉头紧锁,嘴唇青紫,脸颊呈现病态的红色,傅云漓心下了然,也顾不得礼仪急忙走过去问道:“莫不成太子殿下也……”
“应该是吧。”楚江夙看也不看她,嘴里回道“但还不准确,需要你再给她看看。”
“知道了。”
楚江夙移开身体给她腾位子,傅云漓走上前掀开舒诺的眼皮子看了看,又拽开她的长袖发现肌肤斑斑点点的红痕,心里有几分确认,抬起手,就要把上脉搏。
“不要……”
刚要落下的手猛地被握住,舒诺挣扎地睁开眼睛,抗拒地将傅云漓往外推。
“殿下,臣女只有给您把过脉,才能彻底确认是何病。”傅云漓很无奈,感觉自己跟淮西简直反冲,怎的人人都在抗拒她的医治呢?
“不用,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舒诺挣扎地从榻上坐起,扯过旁边的荣锦被盖到身上,她手拢唇下低低咳嗽两声,傅云漓要上来给她顺气,她举起手挥开。
“殿下?”
“孤想知道,傅大小姐对病情有几分把握了。”
舒诺整张小脸都是病态的通红,浑身发冷,脑袋昏沉,但她还是强打精神,和傅云漓交流,并保持一定距离。
问起这个,傅云漓神色黯淡下来:“臣女有愧,还没有找到完全根治瘟疫之法……”
舒诺气若游丝地回她:“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场病灾并非瘟疫而导致的。”
傅云漓猛地一惊:“殿下这是何意?”
舒诺继续道:“我生这场病时,并非来势汹汹,所有的病状都是循序渐进而来的,先是咳嗽,然是发热,最后才是起了红疹,你觉得这样,像是突发的瘟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