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起宽袍懒散地坐到她旁边,转头看着她。
舒诺也没客气伸手拢紧了身上的火狐大氅,“皇叔怎么来了。”
“听说飘飘的病需要神佛祈祷才能好,我好奇,所以来看看。”楚江夙平静的声音下毫不掩饰地透露嘲讽。
舒诺似没听见,抬起袖子遮住半张开打哈切的嘴:“嗯,我觉得也是,生病找郎中,哪有被老僧念叨两句就能好的道理。”
楚江夙垂下眸子:“静潭大师说的什么?”
舒诺瞟他一眼,随后将佛堂上的事儿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微风拂过,她伸手压下长发,楚江夙指尖转动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小石子,神色似乎有些黯然。
她莫名,抬手拍了下他的脑袋,随口道:“你该不会也以为我怨气缠身了吧?别想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命里犯冲之法。”
“但也不妨一试。”
“什么?”
舒诺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他。
楚江夙也转头看她:“既然静潭大师说那个姓傅的女人对你有影响,远离些也无妨。”
“你……你认真的?”舒诺彻底震惊了,她原以为要劝说楚江夙放开傅贵妃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儿,与阿姐不同,贵妃姓傅为丞相亲妹,如今又回来个舒纪程,将傅贵妃拿捏住算得上掌握一张底牌。
如果轻而易举地放弃掉,那岂不很亏……
舒诺张张嘴很想问他是怎么想的,但呢喃几下都没有说出口,她看着那双平静漆黑的眼睛,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笑笑:“果然是小孩子,想得就是简单。”
楚江夙转动小石子的手倏地顿住,眨眨眼睛竟带些懵懂无辜道:“我说错了吗?那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舒诺浅笑一下,如果是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送出手上底牌,就算要送,也一定要狠狠地敲诈对方一笔才对。
不过当然,
这些话她是绝对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风瑟瑟,她低下头小小打个哈切,
天边又阴沉下来了,显然又要开始下雨,舒诺身子骨弱,身上的大氅也早已不暖和了,她知道自己应该回去,但她却舍不得这份难得的宁静。
舒诺吸了吸鼻子,裹紧身上的大氅缩成小小的一团,楚江夙支着左腿看着,轻叹一声伸出手。
“殿下。”
低沉恭敬的声音传来,楚江夙眯起眸子,停下要将舒诺拉进怀里取暖的动作,漠然瞟一眼。
陆泽端着托有白瓷青玉酒瓶的棕木盘,低头缓声道:“殿下,暖酒取来了,只是这天看起来有些阴沉,很可能又要下雨了,不如奴先送您回去。”
“你把他也带来了?”楚江夙回头问道。
舒诺沉默地手拢唇下轻咳两声,她能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会来么……
“奴是殿下的贴身随从,自然要来。”
陆泽很自然地将话茬接过去。
楚江夙盯着舒诺,语气却很凌冽地朝陆泽道:“本侯在和你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贱奴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