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美涔扭头看向张濡丞。
张濡丞擦了擦眼泪,垂着头说:“我好累啊,我没那么聪明,我学习也需要努力,然而他们永远觉得是我不够努力,是我太蠢了……我受不了了。”
柴美涔想了想后,伸手去抱住了张濡丞。
一个不管性别,只是去安慰的拥抱。
就好像当初她的干妈抱住她,给她带来的温暖和内心的震撼一样。
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你看,有人理解你,我们眼里你并不是异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或大或小,放在这个世界里就会显得如此微小。
这个时候,只是拥抱你一下,安慰你,没事的,没事的。
“我也曾经想过一了百了,但是我这个人心肠不好,我就觉得,我过得不好,我也要让那些让我难受的人不好过!我还会想,如果我死了,他们会心里难受吗?
答案是不会,他们只会觉得我果然是个废物,这么点事情就受不住了。
所以你的死亡能带来什么呢?
你想过吗?
他们不配你用生命为代价,换来一时半会甚至不足几天的内疚。”
“嗯。”
张濡丞点头。
紧接着,张濡丞就听到柴美涔咬牙切齿的嘟囔:“我要是有你这种儿子,我做梦都能笑醒。”
张濡丞:“……”
之后引来了其他的老师,让他们去其他的地方,房顶终究不是好好说好的地方。
周睿是扶着楼梯扶手下楼的,怂得不行,腿都吓得不会走路了。
“刚才不是挺猛的吗?”
柴美涔扶着周睿问。
“别提了。”
周睿想起来就后怕。
“我告诉过你不许用危险方式,就算是救人也不行。”
柴美涔暗地里掐了周睿一把。
“很多救人的时候都要放平等,有人溺水,你就也要到水里去救他。”
“我没那么伟大,我没办法看着我儿子那么危险。”
“下次我也不了,我以后都不敢站在窗边了。”
周睿干脆往柴美涔身上一倒耍无赖,“我走路都不利索了。”
柴美涔骂归骂,却还是扶着周睿。
结果到一楼周睿就站起来了,走得走路带风,毕竟那里有那么多人围观呢。
他在人群里找到了跟张濡丞关系还算可以的一个好学生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这个男生知道一个事情的大概,就把张濡丞爸爸闹了一整天,还砸了东西的事情说了。
“这种人也配做家长?
!”
柴美涔听得这个气。
一个人爆发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累积,看张濡丞现在的状态,恐怕已经忍受了十几年了。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性格不扭曲就很不错了。
之前觉得张濡丞身上自带一种疏离感,现在看来,张濡丞能有现在的样子已经非常难得了。
张濡丞被安排在了多媒体楼的一个教室里,让他冷静一下。
老师特意选的是一楼,教室里没有什么东西,似乎是素描教室,里面还错落着很多画架子,墙壁上还贴着学生作品。
柴美涔、周睿硬是留了下来,柴美涔大手一挥:“你以后就当我儿子,我养你,我有钱,你上学、留学的费用我包了。
等你结婚了我给你换套新的房子,酒席我也包了!那种家长就让他们滚蛋吧,什么玩意!”
“这么说,以后张濡丞就是我异父异母的兄弟了?”
周睿坐在椅子上揉腿。
“对!”
张濡丞听着都觉得荒唐,摇了摇头:“不用。”
“跟这家长断了联系,不然你早晚被他们逼疯。”
柴美涔继续骂,热心肠大妈再次出现了。
张濡丞继续拒绝:“我可以自己赚。”
“要不你给我儿子……要不你给周睿当家教,只要让他能上大学就行了。
到时候,你们俩就考一个国家去,正好你在国外也看着他,让他不被开除就行。
到时候你留学的费用我也出了。”
张濡丞看着柴美涔半晌后看向周睿。
周睿还笑嘻嘻地说:“行。”
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走进来,看到张濡丞就开始骂:“你翅膀硬了是吧,还闹自杀了,你去死啊!死去啊!你死一个我看看。”
看到张爸爸的瞬间,周睿就站起身来,伸手拦住了张爸爸。
柴美涔忍不住问:“你把孩子逼成这样,你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吗?”
“要是真想死他早死了,用得着在房顶上坐半天。
老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想笑,你演给谁看呢?”
柴美涔气得不行,看到张濡丞难受的嘴唇发白的样子,也不管是不是要做周睿的榜样了,对周睿说:“周睿,你把他给我带房顶去。”
在张濡丞错愕的目光中,周睿跟柴美涔强行带着张爸爸走了。
张濡丞想要跟过去,却被老师拦住了。
“你们要做什么?”
有老师过来问。
“让他试试看,有谁会在那种情况下演戏给他看!让他自己感受一下坐在那里的感觉!”
柴美涔回答完,还用手机叫来杨洺他们帮忙控制张爸爸。
衣千歌过来的时候,正有老师要阻拦。
“让他们去。”
衣千歌拦住几名老师,看着这群人带着张爸爸上了楼顶。
柴美涔将张爸爸按在了围栏边,看着张爸爸鬼哭狼嚎的样子,冷笑出声:“刚才他就是在这里坐了十分钟,你来感受一下,不是真的绝望,谁会选择这样的地方?
!”
“你们要杀人不成?
!”
张爸爸歇斯底里地喊着。
“只是让你感受到你儿子的绝望,我告诉你,你已经彻底伤了这个孩子的心,你以后再也不能跟他和平相处。
这个儿子你不想要,有的是人愿意要!”
柴美涔骂完还不解气,还踹了张爸爸一脚。
张爸爸的脑袋被赛出了栏杆,被踹了一脚,身体往前去了一些,吓得他双腿打颤,差点晕过去。
紧接着张爸爸就开始哭,嘴里还在喊:“我要告你们!”
柴美涔松开张爸爸,让张爸爸自己颤颤巍巍地回到栏杆内,然后瘫坐在地。
“我们未成年。”
柴美涔扯着嘴角嘲讽地笑。
张爸爸一瞬间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