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灵溪在这儿的话,倒是能够让人眼前一亮。”峒流的心里默念道。
自从和那个恐怖的女人打过一个电话后,就没有再收到她的信息了。说好的能够在这片热土上成功交接,结果这么多天下来,根本没有看见这个家伙的踪迹。
正当峒流还在沉思的时候,船舱里面突然变得吵闹起来。
“啤酒饮料矿泉水,火腿泡面花生豆……”一个肥胖的女人,穿一件沾满油污的厨师服,边撅着蛮横的***,边推着餐车挤进人群。
“空出一个位置……”肥胖的女人用不标准的英语大声嚷嚷到。高调的嗓门,以威吓的语气喊着,示意前面拥挤的船客,提前闪身或挪开沉重的行李。
餐车依旧保持最有利于展销的速度,没有丝毫的改变。
“噢,上帝啊!太拥挤了,难道让我们悬浮起来不成?”
“对啊,里面还有老人和孩子,动一下多麻烦。这是劣等舱,我们穷人出门,带足了食物和水,就算你硬挤到头,也没人会买。”
拥挤的乘客中,扬起两个男人忿忿地抱怨,那叽里咕噜的英语,饱含着非洲土语的抑扬顿挫。
“人多更要相互忍让,老娘的小餐车挤不死人!伺候你们这些穷人真麻烦。”
杜莫刚要起身眺望,瞧瞧中间人群的热闹,峒流及时拉住他胳膊,将他制止。因为,峒流和杜莫此刻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注意或招惹上麻烦。
“我们高价买了劣等舱票,不证明我们的权利劣等,你推的这个餐车,正从我们承租的空间钻来钻去,你以为这是黑船吗?”一个抱孩子的黑人女人,非常不满地说到。
“对,对。你明明在要求我们给你让步,却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互相忍让,那好,我们给你让开,你把餐车再前进二十米就退回去,这才叫互相忍让。”
第一个提意见的男人,又不甘被愚弄地反驳到。
肥胖的白女人,虚眯了一下眼,抬起她趴伏在小推车上满是脂肪的胸脯,撅着的屁股也随之收敛些。
“如果舱室尽头有人需要买东西怎么办?我在为提供大家服务,你要搞破坏吗?要破坏这里每位乘客享受服务的权利吗?”
“sh…t!”抱小孩的黑人女子,很难忍受白种胖女人的诡辩及煽动,她不耐烦地骂到。
“假如你出售的食品,和我家乡种植园提供的初级农产品性质一样,不含剥削和趁火打劫,我会非常感激你这样的服务。现在,收起你的暴利,滚到上等舱去,伺候那些官商老爷们吧!”
白皮肤的胖女人,听完黑人女人的责骂,顿时哑然失色。
但她不甘心给穷人“愚弄”,没推着小车悻悻返回,而是拿起肩头的对讲机,叽里呱啦讲起另一种语言。
船上没几个人能听懂,不到十分钟。
三等舱下来一个歪戴警帽的乘务员,帽檐下露出长长的金发,此人人高马大,周身胖肉很瓷实,肤色也与胖女人一样白。
“takff!takff!”客轮乘警一边喊着,一边用毛茸茸的大胳膊推搡挡住他前进的乘客。
这个乘警挥动手里的棍棒,想要从这些拥挤的人群中,用棍棒打出一条路来。
整个船舱里面都是臭烘烘的味道,要不是峒流和杜莫两个人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恐怕早就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了。
这家伙的胳肢窝里夹一根警棍,仿佛英雄救美一般,朝那个无法将餐车挤进人群的胖女人奔去。
推着餐车的女人,见后盾赶来,萎靡的底气霎时回升,把她胸前肥厚的,灌得像欲裂的气球。高高的挺起胸膛,像是一只气昂昂的公鸡。
又一阵叽里呱啦地对话,乘警面带微笑,一边听胖女人撒娇似的激愤之词,一边频频点头向乘警示好。
他仿佛不需要内容,只需表演一个过程,一个接下来把反抗者带走的铺垫。
“你行李里面是什么?为何害怕挪动?为保证大家安全,请你提着行李给我去一下接待室。”说完,他笑眯眯地盯着两男一女。
“这个乘警笑面虎啊,肯定骗去接待室一顿狠揍!”杜莫一边说着,一边抹一把额头的热汗。
舱室的容量有现,这么多人拥挤在狭小空间,就跟包子蒸在笼屉一样。
杜莫是一名海盗,长期呆在小潜艇上,从几百米深的海下钻游,生活确实乏味枯燥。
但现在环境改了,眼前的景物不再是山、是水、是树木。
杜莫和峒流像鱼一样,从一个鱼缸被捞进另一个鱼缸,没一只鱼缸中缓冲,便被人一把扔进来。
峒流和杜莫俩人进入了一个阶层,它特有着空虚的吵闹,特有着自欺的坚韧,他们的语言远比他们的行动前卫,他们的胆子远比他们的口气怯懦。
或许,他们到濒临死亡那一天,也不会明白生命,这就注定了,这些人去哪都不再重要。
愤怒因怯懦而生,又因怯懦而灭,这个群体是最好的旁证。
峒流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正在偷偷窥视自己。然后把手里的木箱子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