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莫,告诉她慢点吃,不然胃部会坏掉,停止运动就坏事了。”
杜莫照峒流的话,翻译给了这个拼命吞食的小女孩,然后又问了一些其它情况。
“峒流先生,她说在等自己的姐姐,今天在草坡被机枪打死的那几个女孩,会不会有她姐姐?”杜莫有点担心的问。
峒流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说“不会,这么远的路,那些应该是另一个贫苦村落里的孩子们。”
杜莫放心地点了点头,峒流拉过小女孩刚才提的篮子,里面垫塞着些充满泥土味儿的草根,她应该出去转了一天,才挖到这点东西回来。
“咔嚓!轰隆隆……”外面的夜空,翻滚着浓墨似的阴云,伴随一道闪电的划割,远处沉闷醒耳的滚雷声涌进了窝棚。
外面噼里啪啦落起了豆大的雨点,苍茫干燥的非洲大地被砸得崩坑起皮。
杜莫开始了吃喝,他贪婪地咀嚼着,不时把散落在手心里的一些食物碎屑递给瑟缩在身旁的小女孩。
漆黑枯瘦的小丫头,像只可怜温顺的小宠物,挨挤在肥壮的杜莫身上,瞪着期盼小眼珠儿,不再具有先前的恐惧。
杜莫这个家伙,平日里也没有见到他有这般心细。到了这儿,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个驰骋大海的海盗。
小丫头挤着杜莫滚烫的身体,把身体蜷缩起来,胆怯的看着杜莫这个和她有同样颜色的杜莫。
杜莫总是能够在自己吃东西的时候,注意到旁边的丫头手里已经没有了吃食,就会继续给她一些。
如果不是知道情况,真会让人以为杜莫是这个黑人丫头的……
今夜,她除了期盼自己的姐姐平安归来,可以温饱舒适地睡上一晚了。
有了峒流和杜莫两个体积硕大的肉盾,狭小的窝棚也能积蓄些许温度。
后半夜的时候,一个十三四岁的黑人女孩,满身挂着污泥雨水冲进窝棚,她把峒流和杜莫吓一跳的同时,自己也发出尖叫
杜莫一把将她拽进怀中,捂住了那张刺耳的嘴巴。
已经睡熟的小女孩,忽然坐起喊了一句,那个冲进来的黑人女孩,登时停止挣扎,拼命用嘴巴哼哼。
“峒流先生,这就是那个女孩的姐姐,她把我们当成军阀卫兵了。”
听完杜莫的话,峒流匆忙问到:“放开她嘴巴,让她讲话,问她是不是遇上了麻烦,后面有无追兵。”
杜莫果断嗯了一声,急忙松开女孩姐姐的嘴巴,与她叽里咕噜讲了半天。
“她央求咱们别碰她妹妹,想……”
这时,峒流已经掏出袖珍小手电,朝女孩姐姐的脸上仔细照了照。
黑人丫头的姐姐长得确实不漂亮,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足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萎蔫了一样。
要是再给她身上裹上黑色麻布衣服,还真的会被人认为是个老头子。
她的眼睛和妹妹相似,只是炯亮的背后,积淀了更多生命辛酸。
“杜莫,你小心点,这姑娘怕是……。”峒流及时提醒粗手粗脚的杜莫。峒流指着女孩的肚子……
这种环境下,生存都成了一种风险,更不要说健康畸形,身体瘦弱的女孩更加危险。
峒拿了半包饼干递到女孩手中,在杜莫一番安慰下,她很快恢复了平静,抱着妹妹分吃起来。
“峒流先生,这女孩说自己和妹妹外出挖野菜,遇到了夯特军阀的卫兵,被抓去受了欺负。”
峒流这才明白,她妹妹一定听了姐姐惊呼,提着篮子先跑回了家,跑回这间破旧孤陋的窝棚。
“杜莫,这女孩估计是营养不良导致的腹部肿胀,附近肯定有军阀卫兵,问问那些卫兵的大概位置,明天一早路过时,咱们顺便清扫了那里。”
杜莫听完峒流的话,刚想对女孩说什么,却又迟疑地打住了。
“峒流先生,咱们杀了那些军阀卫兵,这两个孤儿小姐妹会不会受牵连?”
峒流考虑了一会儿,杜莫虽然这么问,却意在告诉峒流,两个可怜的小姑娘多半会遭受牵连。
“想做海盗王就别瞻前顾后,你看她才十三四岁,这么小的年纪和虚弱的身体……”
杜莫又迟疑了半响,犹犹豫豫地问“那到底该不该问她?”
峒流不由笑了笑,让杜莫自己拿注意,最终他还是没有问。
杜莫顾全了大局,峒流也清楚,杀几个军阀卫兵改变不了这两个女孩的命运。
雨噼里啪啦砸了一夜,接近黎明十分,才有了缓和迹象。
撩起挡住窝棚门口的那块儿破油布,清新湿凉的空气瞬间侵入鼻息,外面有了破晓前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