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莫满脸哀怨,仿佛在为即将遭受的不幸演练临终遗言,他嘟起黑厚的嘴唇,絮絮叨叨的遗言最后全变成漫骂杰森约迪。
“你想不想活着走出去?”峒流打断了怨气十足的杜莫,他这会儿并不是在矫情。
因为峒流心里也害怕,怕自己出了意外,所以羁绊就此无耐地折断。
“想,恨不得憋出翅膀飞起来呢!”杜莫瞪圆了野牛一般的眼睛,惊讶地看着峒流说。
“那你就闭住嘴巴,提高警惕往前走,如果感到脚下湿软,要立即停步,并及时告之我。”
杜莫点了点,开始集中精力,与峒流配合着往前迈进,我们遇到的情形还不算太坏。
至少这会儿没有风,不然齐胸高的草稍儿来回晃动,真匍匐过来一头或者几头猛兽,想及早察觉都困难。
四周的环境出奇燥热,哪怕一张脸盆大的水洼,都可能伏守着掠食的动物。
让峒流最担心的是那些类似蟒、鳄之类的爬行动物,它们在这种环境里偷袭猎物,具有极大优势。
“这会儿虽然酷热,比起晚上黑灯瞎火好很多,至少提心吊胆的同时,还能耳目并用。”
杜莫瞪着大圆眼,一脸严肃地跟峒流走出了很远,他那副紧张的表情,和在先前的草地上伏击卡车时判若两人,这家伙小时候说不定给非洲草原上的什么东西伤到过。
“嗯,峒流先生提高警惕,咱们还没走出草原。”
杜莫一本正经地对峒流说,峒流轻而长地舒了口气,继续端持着步枪朝前走。
“我的妈呀……”杜莫忽然发出惊呼,峒流急速侧身面向他,枪口同时对准了他前面高高的草丛。
“吓死我了,踩碎了一窝鸟蛋。”杜莫惊惧的表情释然,塌着眼皮深喘了一口气,重新抱稳了步枪迈起脚。
峒流用右脚脚尖儿钻捻了几下土壤,未感到丝毫潮软,这才放了心,排除杜莫踩碎的是鳄鱼蛋。
“峒流先生,我胸口可憋闷,恨不能对着四周打几枪,一方面给自己壮壮胆子,万一四周真潜伏着什么东西,也容易给子弹崩死。”
杜莫的话听得峒流不以为然,一边摸索着朝前走,一边低沉地告诫。
“别再异想天开,真若胡乱开枪,不仅吓不跑野兽,反而刺激它们注意这里,吸引真实的危险。”
一股混杂着草根的淤泥味道,似有似无地钻入峒流的鼻腔,杜莫也闻到了这种气味儿,那张挂满汗珠的黑脸蛋儿顷刻泛起笑意。
“水,前面有水。”杜莫兴奋起来,朝峒流小声呼喊,峒流并没有看他。
抬起右手向他示意别出声,然后端稳了步枪试探性地往前。
淤泥的味道越来越浓烈,面颊能微微感到扑来的气息中略带些许微凉,脚下的土壤也逐渐绵软潮湿。
杜莫见峒流拔出了手枪,预防突然窜到近身的猛兽,不方便被较长的步枪打到,所以,也跟着拔出短小武器。
阿卡步枪的枪管儿,拨开最后一层青草屏障,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细长明镜的小河。
犹如一洼湖水般宁静,几只曲弯脖子的红鸛,正在对岸清洗羽毛。
它们异常谨慎,峒流和杜莫尚在草丛后面的身影,已经吓得它们振翅奔飞。
“叽咕呃,叽咕呃……”杜莫听到鸟叫,嘿嘿傻乐起来。
“瞧,火烈鸟,您看那赤色羽毛,就跟烤熟的肉一样。”峒流仰脸注视着飞鸟的动向,见它们扑向了河水右侧,忙掏出怀里潮乎乎的地图看了看,转而对杜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