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零掏出手机一看回复道:“快六点了。”
“那我去做饭吧,想吃什么?”
“面条。”
待安言走出来去厨房后,苏子零走进安言的房间。他看到那本厚厚的书籍封皮上写着《愤怒的葡萄》。苏子零转身走出去,安言的卧室跟他在上海的家一样,干净整洁但很空。
苏子零去厨房打下手,干一点洗菜剥蒜的活。干完这些之后,他不走反躲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他看安言提刀利落地切菜,看安言把切好的菜规整地放在案板上备用。看锅热了,安言倒油后把肉放进去翻炒,加葱姜蒜加辣椒加盐加酱油又加调料。看安言有条不紊地把切规整的豆角放进去后倒入大量热水,水滚起来冒泡之后又放入面条和青菜。
看起来很简单的样子。安言做饭的架势和老妈有一点像,苏子零想。
“叫小苏吃饭。”
“好。”苏子零去叫人。
晚上七点半钟,刷完碗从厨房出来的苏子零转了一圈后发现安言不在家。于是他问:“小苏,安言呢?”
“爸爸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他只交代回来要检查我的作业。”
“这样啊,你后天就要去上课了吧。”
“嗯,爸爸说会带我过去。”
“那你看书吧,上补习班很好玩儿的,不用怕。”
“才不怕。”
苏子零看着小苏的小模样,轻笑着转身,然后有些惆怅。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家而安言不在家,他会去干什么呢?
安言走进那家咖啡店,杨可微认得他。昨天,他刚带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儿来过这儿。带孩子过来的一般就不是海大的学生,可这附近的街坊邻居杨可微又非常熟悉。她认出了他,除了以上那些,大概也是因为在安言身上存在的某种气质。
杨可微看着他,看安言把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放在一旁,拿过摆放在柜台旁边的纸和笔,低着眼帘不紧不慢地提笔写下咖啡这两个字。
杨可微拿过纸条,低头看。她不禁笑起来,这是第一次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告诉她,他需要什么。她把纸条小心收进抽屉里。这个人与旁人不一样,从她昨天第一次见到他,她就知道了。
安言第一次来时对着价目表张望,也不说话。她轻巧地翻了翻纸册,翻出一行话,那上面写着:要来一杯咖啡吗?
他没追问是什么咖啡,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旁边的小姑娘说:“小苏,你要来点什么?”
小女孩儿的声音脆脆的,“果汁!”
“果汁可以吗?”安言对她说。
杨可微使劲儿点了点头,目送安言坐在她最喜欢的位置上。客人没点什么咖啡,杨可微就做她自己独创的。她做了无数次这杯咖啡,动作烂熟于心,但这次却有点小心又忐忑。这次也一样,她又做了那杯虽然是她独创的但却尚未起名字的咖啡。
安言也一样,坐在昨天那个离空调最远,离书架最近的位置。那个位置来往不便,但视野最开阔,可以观赏到最鲜艳的月季花,以及享受被包裹起来的安全感。
杨可微做好了,双手端着咖啡轻轻放在他面前。安言礼貌地说谢谢。
接下来,她没再打扰他,但这不代表她不会注意他。安言太安静了,他独自一人在那里坐了很长时间,遗世而独立般。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他吸引了她。但如果稍不留神,她又会忽略他。
十点钟了,店内几乎没有别的人了。杨可微收拾着后厨,等再出来时,店内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安言已经不在了,她点了点,柜台上放着刚好够数的钱。
第二天下午人不太多时,咖啡馆的门又被人拉开了。那人一手拎着篮球,一手拿着两幅大小不一的球拍袋闯进来。她也认得他。他已经连续三天下午都来这里了,再不记得大概是脸盲。
来人笑容灿烂。“安言说,让我帮他带一杯咖啡。”
杨可微保持着微笑点点头。直觉告诉她,他口中的安言,就是昨晚的那个男生。尽管他也跟别的人一起来过,但感觉安言就是他。
杨可微把咖啡装好递给他。
“谢谢。你好,我是苏子零。”苏子零说完夺门而逃。
杨可微奇怪地看着他慌张离去。安言、苏子零,她在心中默念,总不能下一次来,不记得人家的名字。
苏子零逃出咖啡馆,心跳的有点快。他走在大马路上,一手拎着篮球网球羽毛球,一手拎着咖啡,生怕洒出来。他今天是特意出来去拿昨天定好的网球拍。
他出来时为了掩人耳目带上了篮球,结果最后他不仅鬼使神差般地买了副羽毛球,更是一时冲动来了这里。他借着给安言带咖啡的由头,见了那姑娘一面。
没办法,他对她实在有些好奇。她有着不同常人的缺陷和经历,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为什么还能生活的这么积极从容?
一阵阵舒适的风吹在青岛的上空,吹拂过苏子零宽大的衣角。他走回到家,不知要如何敲开安言的房门。他有些紧张也犯了难,不知如何对他解释他手上的这些东西。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对安言清楚地表达自己的谢意,他不自觉有些局促。
他敲了敲门推开,安言依旧在那个位置看书,书摊开着,已翻过半。
安言听到声响转过身来,视线从苏子零的手上扫过后静静地等他开口。
“给你带的咖啡,还有这是网球拍。便宜了点儿,不知道你用顺不顺手。哦,还有,我还买了羽毛球,咱家院子那么大空地方,不能浪费了不是?”苏子零话说得飞快又一齐把他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往安言怀里一推。
安言闻言,眼睛透亮,连眉梢眼角都染上了温柔的笑意。
“谢谢。”
“这有啥好客气的,那没事我就先出去了。”见安言全部接过去,苏子零挠了挠头快速离开。他走回到自己卧室躺倒在床上,他似乎从没见过安言那么鲜活的笑过。
很快,苏子零买回来的羽毛球派上了用场。傍晚,安言拉着小苏在院子里锻炼。他轻轻一挑,小苏赶快上前一步试图把球拍回去,但球直接就冲到了地上。
沮丧是没有用的,小苏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像她之前学汉语拼音那样。她快速把球捡回来,试着把球成功地抛给安言。
两人一来一回了小半个钟头,小苏渐入佳境。苏子零早在他们开场5分钟的时候就在一旁候着了,看了这么久他终于按捺不住。
“来,小苏,看你零哥给你打一场。”苏子零嘚瑟又嚣张。
苏子零跃跃欲试,安言看着他信心十足的样子默不作声,却偷偷挑了挑眉。
苏子零挥拍发球,轻松打过去,安言胳膊一伸也轻松打回去来。但等苏子零再送球回来时,安言的球风却突然凌厉起来。挑高球、杀球、短距离抽击,花样一样一样绝不重复,苏子零措手不及,来回追着球跑,被打得很是疲惫。
“还来吗?”
“来!那是我一时不妨,这次你可要小心了!”苏子零燃起熊熊战火。
两人之间战况愈发激烈,小苏在一旁看得眼珠直转,不时还兴奋地直跳。
过了一会儿,天色晚了,大风吹起来了。风把羽毛球吹掉在一旁,苏子零借此机会直接瘫坐在地上缴械投降。
“不行了,不来了。”
“零哥那你就输喽。”小苏傻笑着在一旁起哄。
“输吧,输给安言有什么大不了的。”苏子零拍拍手,看样子确实被打得很惨。
“那好吧。”安言收起球拍,从他身边经过时,挑衅一笑。
“安言你是故意的!”苏子零终于明白了,起来就要追着去打他。但安言还是更快一步的进了屋,抢占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