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答应呢?”等他们走远了,苏子零问。
“很显而易见,寅不愿意。”
“好吧,挺可惜的,你跟河的比试一定很精彩。”
“我们也快回去吧,风越吹越大了。”
等悬窗上升到半空,脚下踩着万家灯火时,苏子零看着凝视远方的安言还是没忍住问他,“安言,你看我今晚的表现还成吗?”
苏子零不禁将左手食指在鼻翼下滑过,有些忐忑。
“很好。”安言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
“真的?”
“真的,你哥也一定这么想。”
苏子零笑着抓了抓头发。
在另一架行驶中的悬窗上,对着一直没有再说话的河,寅出声问询:“怎么了?不让你跟安言比试不开心了?”
“没有,我今晚很开心,子零哥不愧是寅哥的亲弟弟呢,将来一定会很厉害的。”
寅笑着揉了揉河半湿的发,子零他不止是自己的亲弟弟那么简单,他在这个世界更重要的身份是‘守护者’,他必须得强大。可河不一样,他可以平安地长大,将来就算没有了自己,他还有夜,有青,有无,总会有一个人陪他一辈子。
所以,寅唯一的私心,就是请河永远做一个不用长大的孩子。
那干嘛要冒着感冒的风险去跟最强比试呢?希望河永远都不用明白这些,子零和河不一样,他只有自己还有安言,可子零无法抗拒的命运与伤害又都是安言亲自带给他的。
秋天到了,寅感到有些惆怅。悬窗稳稳地降落在地面上,要到家了。
持续的阴天过后,天只稍稍晴了一天,第二天雨又开始下个不停。赵云启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里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雨下得很令人讨厌,他以为一场秋雨过后,会雨过天晴。
但愿这个秋天不会是个多雨之秋。
赵云启转过头来,宋育已经谈完了公事,却再让他等一下,等一下,宋育却又迟迟不开口。于是他只能无奈地迎上宋育的视线,耐心等候。
“来帮我吧,赵云启。”
“我以为……我一直在这样做着。”斟酌了一下,赵云启谨慎地回答。
“我说的是,像你帮助父亲那样帮助我,效忠于我。”
赵云启听后低垂着眼没做任何表示,但其实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时间过得真快,这段日子一安稳下来,大伯又回去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踏出那间屋子半步。我有什么事想请他帮忙,他三缄其口愣是不说出半个字,你说怎么办呢,又不能真的强迫人家长辈。”
“云启,你跟在父亲身边那么多年,有什么事他都带着你去,你现在就是我最好的老师。云启,我真心诚意地想让你来帮我。”
宋育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他说的话句句真意。
赵云启丝毫不怀疑宋育话里的诚心,但也只是现在罢了。兔死狗烹,过河拆桥,这种事情再常见不过了。更何况大伯已经做好了表率,自己何必再去蹚进这趟浑水呢?
只是很可惜,现在的自己并没有什么筹码去拒绝。
许是见赵云启的表情松动了些,宋育说得更诚恳了。“你知道吗?云启,从小到大我都很羡慕你甚至是嫉妒你。不只是因为你常常跟在父亲身边,还因为你足够强大,你不仅让自己的能力出类拔萃,还有足够本事和头脑去插足商业和政治。但更重要的是,你在一个诡谲多变的环境里还能保持自己的本心,保持做人的原则,这一点,我最为欣赏你。”
“真的,云启,来帮助我吧,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背叛我。”
赵云启心中一跳,“宋育,我考虑考虑吧。在我给你准确答复前,我也会尽我所能的帮你。”
“谢谢。”
“那我先告退了。”
赵云启撑开伞走进薄雨里,他在这场雨里走得极慢极慢,充满无尽的苍凉。眼下,没有人能明白他的心境,因为背叛一早就注定了。
眼见赵云启离开后,宋楠推开了宋育的书房,他走进去有些不满地说:“赵云启这个人,很重要吗?”
他是知道宋育想征服他的,可他一开口便自知失误了,因为最了解宋氏现在情形的人还真的不一定是宋育本人。可宋育没有生气,他轻描淡写地开口:“帮手我不嫌多,你刚才是等在门外吗?”
“没有,我来的时候看到了一眼赵云启的背影,他撑着一把黑伞走在雨里。”
“是吗?过来坐下,开始谈正事了,北中和北城并不安分你知道吧。”
“知道。”于是宋楠前行了两步拉了个凳子坐在了刚刚赵云启站过的地方。
从雨里走回家后,赵云启冲了个热水澡。他刚一弄好自己,就见云双从沙发上站起来,明显是在等他。
“云双,怎么了?”
“刚刚来了一个人送了一幅药,说是宋育吩咐他来的。我已经看过了,跟之前的药不一样,倒跟我们现在偷偷喝的药一模一样。他还说,以后的药都由他来送。”
赵云启顾不上擦头发,拽过赵云双手里的药,走进厨房一对比,真的一模一样。其中有几味重要的草药,用量的多少,真的分毫不差。
宋育这算是在拿出自己的诚意吗?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宋育老早就知道了云双的药有问题,但是一直到今天才告诉自己。可是宋育不知道,赵云启已经知道了云双的药有问题,这样一来反而暴露了他。他不想告诉赵云启,所以采取了这种方式,他不想让赵云启知道他知道云双的药有问题。
宋育不打算拿云双的命做要挟,这就算是他的诚意吗?
“哥?你在想什么?”
“没事,药没问题的话,该吃就吃吧。如果不吃的话,反倒不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哥,晚饭打算吃什么?”
“随便都好。”
赵云启走出厨房,因为背叛,一早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