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害怕失去王妃。”诸葛行直视着景曦,一字一顿地说道。
害怕失去我?
景曦愣在原地。
此时的尘土已经散去,里面的人身形也显现了出来。太叔熠一身蟒袍,纤尘不染,依旧奢华有光泽,一身肃杀之气的他站在废墟上,宛如从地狱踏着万千尸体而来的杀神。
相比于太叔熠的干净、完整,姬放的情况却不怎么好了,他美丽的粉袍破了几处,有些褶皱,微微上扬的嘴角挂着鲜红的血迹,然而,他这副模样却丝毫不显狼狈,反倒带着一种凌乱的魅惑美感。
“他果真很在乎你!”姬放对着景曦喊道。
景曦抿唇不语。太叔熠则皱起了眉头,握拳,又挥向姬放。太叔熠是武王的修为,比武尊的姬放高高了整整一个境界,两人对上,根本没有什么悬念可言,可怜的姬放被太叔熠完虐了。
“太叔熠,别打了。”看着变成血人,快要奄奄一息的姬放,景曦忍不住喊出口。
太叔熠听到她的话,立刻就停了下来,不解地朝她看来。
“他是青幽的太子,姬放。”景曦觉得如果不把姬放的身份说出来,太叔熠很有可能把人给打死了。
“青幽太子怎么长了一副女人的长相?”雾雨上前几步,把姬放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一边,最后总结道。
噗——
司徒锦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确实长得比女人还要美。”
被说长得像女人,姬放也不生气,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你们羡慕本太子的长相明说就是,不用这般拐弯抹角的赞扬。再说了,你们见过哪个女人长得像本太子这么阳刚吗?”
“哎~”司徒锦用肩膀撞了撞雾雨。
“干嘛?”雾雨睨了司徒锦一眼。
“在今天之前,你是我见过最厚颜无耻的人,但是今天之后,你得排到第二了。”司徒锦一本正经道。
“厚颜无耻?”雾雨咬牙切齿,“小爷那是有自知之明,不懂就别乱说话。”
司徒锦诧异看向他,“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你——”雾雨握着拳头就要冲上去。
“好了,别闹。”诸葛行把人拉住。
此时,太叔熠已经来到了景曦的身边,在确定景曦无碍之后,一手搂住景曦的腰,带着人转身就要离开。然而,这时身后传来了姬放的声音,“杀害渊楚质子,嫁祸给本太子,是战神王爷的手笔?”
太叔熠和景曦的脚步一顿。
这件事明明是她的人做的,姬放为何说是太叔熠?
景曦歪着头,看到了太叔熠棱角分明的下巴,她刚要开口问,太叔熠却先她一步说话了,但他说出来的话却令景曦很惊讶,他说,“是。”
话说完,太叔熠头也不回,揽着景曦又向前走去。
“不过,我手下人查出来的凶手可不是战神王爷你呢。”姬放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喊道。
听到姬放的话,景曦和太叔熠再次停了下来。太叔熠皱起了眉头,景曦则一脸原来如此的神情。
想必是太叔熠担心姬放来找她寻仇,所以把杀害渊楚质子并嫁祸给姬放的证据引向了他自己,这样就保全了她。
得知太叔熠的这番良苦用心,景曦心中如抹了蜜一般,很甜。
“太子凭什么说不是我们王爷干的呢?难道太子不相信我们王爷的实力,认为我们做不到?”一旁的雾雨好奇道,“或者说太子您自个的仇人太多,人人巴不得太子您不好过?”
噗~
众人憋笑,雾公子,这话是不是说得太不客气了点?
被人这么损,照常人的思想,此时该怒气升天了。可姬放非一般人,不生气不说,反而笑了,“凶手一般可不会说自己是凶手,你们承认得这么直接,该不会是想保护某些人吧?”
说道某些人三个字时,姬放的眼神落在了景曦身上。
雾雨心中一惊,脸上却笑容灿烂,“凶手不敢承认自己是凶手,那是因为凶手太弱。我们王爷实力雄厚,又一向光明磊落,自然和一般的凶手不一样。”
“所以陷害本太子的事情真的是你们王爷的手笔?”
“自然。”雾雨点头承认,态度无比真诚,“姬太子现在要报仇吗?”
“不报。”都被你们王爷揍成这副模样了还报仇,他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既然不报,那我们走了。”雾雨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尘土。
“好走不送。”姬放笑得一脸和善,只是,当所有人都转过身时,那和善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邪。
景曦被掳走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所以当雾雨调动了一支军队在京城挨家挨户的找人时,一些热情的平民也投入了寻找景曦的队伍中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整个京都都知道了景曦被掳的事情。
“景曦!”洛夭大老远看见景曦就激动得大叫起来,整个人如一阵狂风,呼的一下,朝景曦袭来,最后,不甘心地在距离景曦半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看着这个把人护的严实的太叔熠,洛夭撇撇嘴,“景曦,你没事吧?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众目癸癸之下,把你掳走了?”
“没事。”景曦摇摇头,“其他的,我们回去再说的。”
“行。不过景曦,为了找你,大半个京城的人都出动了,你是不是该跟大家说声谢谢?”
听了洛夭的话,景曦转头,果然看见一大波人朝他们走来,这些人衣着朴素,她大都不认识。他们看到她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悦神情,景曦心里突然觉得暖烘烘的,绝美的脸上浮上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没事,谢谢大家的关心。”
看到景曦倾城绝色的笑脸,又听到她这么清越动听的声音,众人不免痴醉了,半响后才回过神来,陆陆续续传出“不客气”,“没事就好”之类的话。
而就在人群之外,姬芳艾和太叔画却一脸的怨毒,那女人的命可真好,平安回来了不说,还收获了这么多人心,真是个狐媚子!
景曦一路受着大家的注目礼,直到走进景宅的那一刻,她才重重呼出了一口浊气。看来,她不适合高调。
只是,就在她觉得可以放松之后,一侍卫突然跑上来,“主子,洛雪小姐那边情况不好,您快过去看看吧。”
“我妹妹怎么了?”洛夭冲上前,抓着侍卫的手臂,紧张问道。
“不是洛雪小姐,是月公子,他好像中毒了。”
“月大哥?”洛夭低喃了一声,放开侍卫,向着洛雪的院子跑去。
景曦和太叔熠对视一眼,跟了上去。他们身后的雾雨和诸葛行也没落下。
景曦一进洛雪的院子,就看见几个大夫正焦急地徘徊在月明子的屋外,而屋内正隐隐传来洛雪的哭声,洛夭的责问。
“主子,您可回来了。”那几个大夫一看见景曦,就如同看到了救兵一般,高兴地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景曦皱眉。
“月公子中了春药,是春药里排名第二的三日醉,现在情况很不好。”
“三日醉?”景曦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怎么会中这种的药?”
“有人假扮七王府的人把雾公子和洛雪小姐引开,在回景宅的路上,那人就对月公子下了三日醉。”
“景曦,你快进来帮我看看他。”屋内传来洛夭慌张的声音。
屋内,月明子躺在一个装满水的大木桶里,他的脸和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像被火烧一般,红得发烫。
洛雪和洛夭两人站在木桶前,洛夭一脸焦灼,洛雪则看着木桶内的月明子小声啜泣,一双眼睛肿成了核桃。
景曦走到木桶旁,抓起月明子的手,当她碰到他的手腕时,心下一惊,这么烫!药效看来已经发作一段时间了。
看着他双眸紧闭,一张薄唇更是被咬出了鲜血,景曦不由暗叹,这男人的忍耐力可真是是强悍。这可是春药中的极品呀,名为三日醉,即三天三日后药效才会失去作用,足见其之霸道。而月明子竟然能做到有洛雪和洛夭这一清纯美女一妖娆的美人在旁的情况下,仍然硬生生忍住了,足见他的心志非常坚定。只是,三日醉机能排进所有春药中的第二名,又岂是单靠忍就能忍住的,在这么放任下去,不出一个时辰,他必定七窍流血身亡。
“景曦,月大哥情况如何?解得了吗?”洛夭通红的双眼中满是担忧。
“他中药的时间太长了——”景曦沉吟,面露难色。
“难道就没办法了吗?”洛夭眼泪唰唰落下。
洛雪则泣不成声,小身子一颤一颤的,“景曦妹妹,求你帮帮月哥哥,他很难受,求你帮帮他。”
“给他找个女人不就得了,那样既能舒服,又顺便把药效解了,不过可得多找几个,毕竟三天三夜呢。”门外的雾雨听到里面的谈话,忍不住出声。
雾雨的话一落,景曦的脸顿时就黑了。但没等景曦说话,洛雪先开口了,“不要给月哥哥找女人。”
景曦诧异地看向洛雪,她的身体不好,受不起摧残,所以宁愿月明子受春药的药效折磨,也不让他碰其他女人?若真是如此,是该说她对爱情干净和忠贞的极力维护?还是说她不顾月明子的死活,白瞎了月明子这十七年来对她的照顾和陪伴?
然而很快,景曦就发现自己想岔了,因为洛雪下一句又说道,“姐姐,我知道你喜欢月哥哥,你帮他解毒好不好?”
洛雪的话如一记惊雷,劈中了洛夭。洛夭愣在了原地,傻了。
“都是我,怪我太自私了,明知道你喜欢月哥哥,明知道自己跟月哥哥没有结果,但就是舍不得放开他,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洛雪跌坐在地,整个人像做错事的孩子,自责、愧疚、无措。
又是一记惊雷,洛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十多年了,本以为单纯的妹妹,却原来什么都懂。那月明子呢,他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喜欢他?不对,他早就知道她喜欢他。他那么聪明,又比她大十多岁,他应该在她还不会掩藏心事的年纪就看出来自己喜欢他了吧?
想想平日里他们两人的亲密,她妹妹那一声声甜腻腻的月哥哥,他那一个个宠溺的眼神、微笑,对她妹妹一直都有求必应,那样珍视、宠爱,就在她的眼前商演着。一刀一刀,剜着她的心,直到后来,她全身鲜血淋漓,痛到麻木,失去感觉。
她一直以为,他们不知道,所以她被伤,她不怪,不愿,她可以原谅他们。但如今才发现,原来他们早就心知肚明,却还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这般亲密,洛夭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早就麻木的心在这一刻又狠狠地抽痛起来。
“姐姐,你帮帮月哥哥好不好,你不是喜欢月哥哥吗,等我死后,就,把他让给你。”洛雪艰难地说出了后面的话。
这时,洛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这个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平日里她一皱眉头,自己都会紧张到不行,如今她泪水满面,自己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姐姐,你不是爱月哥哥吗?他就要不行了,你救救他好不好,好不好?”洛雪抓住洛夭的裙摆,纤细白皙的手没有一丝血色。
“不好。”洛夭的冷冷道。
“为什么?”洛雪那张天真的脸充满了疑惑。
“因为我不想为了一个男人就诅咒我的妹妹去死。”
“姐姐——”
洛雪的手无力地话落,双眼空洞无神,像是被洛夭的话吓到了。
景曦也被讶异洛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到姐妹俩这副神色,她斟酌了一下,说道:“他的毒可以解,但是代价很大。”
“什么代价?”洛雪一听到能解,立马又恢复了精神。
“代价是今后他再也不可能像正常男人一样。”景曦说出这句话,脸色有些发窘,太叔熠可正看着她呢。
“那还是给他找女人吧。”洛雪抿了抿嘴,说道。
“不——要——”水桶里的月明子开口了,像是怕众人听不清楚一样,他又重复了一遍,“不要。”
“你确定?”景曦看着他那双充血的眼,那可是,额,一辈子的性福,和传宗接代的大事啊。
“我确定。”月明子坚定点头。
“不可以。”洛雪从地上爬起,走到木桶前,焦急地看着月明子,“月叔叔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不能这么做。”
“他可以再生一个。”月明子的话里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洛雪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月明子,张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洛夭也傻掉了,他为什么要做这样子的决定?为了雪儿吗?
“月明子,你不需要再想想?毕竟——”
“不用了。”月明子打断景曦的话,“劳烦景小姐帮在下解毒。”
“不——”洛雪激动的叫了一声,向月明子祈求,“月哥哥,拜托你不要这样,我不要你这样,不要。”
看着洛雪这张布满泪水的脸,月明子感觉仿佛有一把刀在他的心上,一下,一下的割着,痛得不能呼吸了。这是他宠爱,守护了十七年地女孩子,她是那么纯洁,那么干净,他又如何舍得把自己弄脏,脏了的他就配不上她了。
“雪儿乖,不哭。”月明子轻声哄道,“月哥哥今后有你就够了。”
“不,”洛雪猛地摇头,泪珠子不要命地掉下来,“我会死的,一年后就死了,没有以后,没有以后!”
“不会死,雪儿不会死。”月明子也流出了眼泪,“我会找到冥医公子,他能医好你,到时我们就永远在一起。相信我好吗?雪儿不是一直最相信月哥哥了。”
“不会,没有冥医公子,我也好不了,你骗人,我不要你这样……。”洛雪哭得上气不接下起,一副就快要晕过去的模样。
“雪儿乖,月哥哥何时骗过你,冥医公子就快找到了,不然你问景曦小姐。”月明子眼眶湿润,恨不得扑过去,把洛雪拥入怀中。
“真的吗?”洛雪停止了哭泣,看向景曦,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棵稻草。
“是真的,没有骗你。”
看着这两人,景曦的眼睛不由得有些酸涩,“既然如此,你们先出去吧,我要给他施针了。再拖下去,结果只会更坏坏。”
“麻烦你了,景曦。”洛夭真诚地向景曦道谢,随后搀扶起地上的洛雪,把人带出去。
从月明子的房间里出来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太叔熠临时有事先走了,洛夭也不知道跑到了哪个角落。景曦慢慢踱着步子,回想起今天的事情,先是划船比赛时的算计,接着是群架,再接下来自己被姬放抓走,太叔熠来营救,最后回到家中,又得知月明子中了三日醉,为月明子解毒,还真是“精彩”啊。她心里有预感,从今往后,这擎天大陆,恐怕是不太平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内,景曦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用了晚饭,之后就传夜一、夜七到自己的房内。
“今天姬放为何抓主子?”夜七一进门就问道。
“他认出那晚的人是我了。”景曦淡淡道,想起姬放认出自己的那个理由,就好想把他吊起来毒打一番。
“只是因为这个就把主子您抓了?”夜七疑惑,总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景曦蹙眉,他说什么想看看太叔熠是不是很重视自己,难不成他要利用自己对付太叔熠?
“属下总觉得他的目的不单纯。”夜一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今天咱们主子被抓了,这个仇不报回去?”夜七摸着下巴,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看样子就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
“咳咳!”夜一不自然地咳了两声,那姬太子被七王爷揍得满身鲜血,连半条命都不剩了,还不算替主子报仇?
“我今夜找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姬放已经知道了陷害他的凶手,又为了此事专门从青幽不远千里来到元丰,她可不认为他会轻易揭过这件事情。再加上那个家伙**不羁,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今天是掳了她,明日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呢。与其被动地等待,不如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
“主子想怎么做?杀了他么?”夜七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夜一却翻了个白眼,“主子要是想杀了他,今日就不会阻止七王爷了。再说了,青幽太子若是死在元丰京都,你觉得,这天下还能太平?”
“不杀?”夜七低头沉思,“那就毁他在京都的根基,把他赶出京都就是。”
“你说得倒简单,但是怎么做?带人直接端了那个小倌馆?”自从上次夜七出了嫁妆一事,夜一就选择不再信任他了。
“自然不是了。”夜七一脸高深莫测,“要端也是别人去端,怎么能让我们自个儿出手呢,嘿嘿……”
景曦扫向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要不这件事情就交给你?”
“当然,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夜七邪恶一笑。
“姬放不比常人,你小心为上,别让他抓住了什么把柄。”景曦叮嘱道,不是她不相信夜七的能力,而是姬放那人她看不透,隐藏得太深。
“是主子。”夜七也认真起来,“姬太子如今刚受伤,属下打算今晚就行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嗯,可以。”
夜一、夜七离去,景曦刚要睡下,隔壁屋顶上却传来了动静,景曦不得不披上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
“主子,是雾公子和洛少主在屋顶。”景曦一出来,青裳就走了过来。
“嗯,我知道了,你去给我找张梯子过来。”
“是。”
梯子很快就找来了,青裳扶着梯子,景曦沿着梯子爬上了屋顶。
“王妃,您来啦?”雾雨嬉皮笑脸地跟着景曦打招呼,从他微红的耳根可以看出,这家伙也喝了不少。
“怎么回事?”景曦皱着眉头,这是借酒消愁?
“这不是她一个人出去喝酒,我不放心,所以跟了上去,谁成想竟然被她抓来陪她喝酒了。”雾雨一脸控诉地指着此刻还抱着酒壶的洛夭,“喝也就喝了,可这家伙哪里像个正常的女人,先是嫌酒杯小,换了个大碗,然后又嫌用碗不够畅快,直接拿着酒壶跟我喝。这些,小爷我都能忍受,最要命的是,这家伙就一个天生的酒鬼!喝到人家酒楼的酒都没了,她还没醉,仍嫌不过瘾,回来之后又把我拉上了房顶,让我跟她来个什么对月当歌,把酒言欢。这大半夜,有病才干这事情吧。”
“你确定她能把酒楼的喝完了?”京都的酒楼哪个没有个酒窖什么的,哪里能说完就完的,景曦对雾雨的话深表怀疑。
“当然。”雾雨点点头,真诚无比,“也有可能是人家今天卖得好。不过王妃,您这关注点是不是偏了。”反正绝对不能说是他喝不过这疯丫头,所以让人家酒楼撒谎说没酒了。连一个女人都喝不过,实在是太丢他雾公子的脸了。
景曦自然不会相信雾雨的话,不过也没有深究的必要,“她交给我了,你回去吧。”
“好的,王妃。”麻烦被别人接走,雾雨松了一口气。当下一个轻跃,消失在夜色里。
景曦转向一边手抱着一个酒壶,坐在房顶发呆的洛夭,无奈叹了口气,走到她的身边,挨着她坐下。
今晚的月亮不圆,黑云弥漫在它的周围,像是要被禁锢,被吞噬一般。星星也只有稀疏的几颗,散落在各个角落,看起来很孤单。池塘和花草丛中时不时传来的几声虫鸣,越发令人觉得这是个寂寥且有些压抑的夜晚。
“景曦,我喜欢对月大哥的喜欢,表现得很明显吗?”洛夭把精致的下巴抵在酒壶上,闷闷道。
“嗯。”景曦没有隐瞒。
“啊~”洛夭失望地叫了一声,“原来真的这么明显啊。怪不得连雪儿都知道了,更别说月大哥了。我却一直误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真是好笑。看到我傻傻地在他们面前伪装,早就把我看穿的他们一定也觉得好笑吧?”
洛夭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不会。”景曦答得很慎重,很认真,“他们只会对你愧疚,只会心疼你,而不是嘲笑。”
“可他们明明知道我的心事,却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亲密,这不是狠狠地挖我的心嘛。”洛夭情绪激动,眼泪流得更凶了。
“不,洛夭。”景曦抓住了洛夭的肩膀,“你该跟着你个感觉走,你没从他们身上感觉到恶意,对吗?”
洛夭一怔,半响后摇摇头,“没有。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让你死心,不让你越陷越深。”景曦感叹,洛夭这是旁观者迷,一个那么聪明的人,在面对爱情的时候,有时也会穿牛角尖,走不出来。
“怎么能死心呢?”洛夭喃喃道,“我喜欢了他十多年了。从记事开始,我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不能哭,不能闹,更不能玩。每天被关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不达成长老们的任务,便不给出来。他们每一个人都对我非常严厉,每天都会跟我说,我是洛家的希望,命脉,让我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不要令他们失望。只有月大哥,只有他会对我笑,会对我嘘寒问暖。他就像是太阳,照亮了我的生活。如果没有了太阳,那树儿还会生长,那花儿还会开放吗?不会了,都不会了。”
“洛夭!”景曦周身的气息突然变得冰冷,眉宇间隐隐带着怒气。
洛夭被她瞬间的变化吓的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不少。
“洛夭,你浑浑噩噩过了十七年,难道现在还想继续下去吗?”景曦锋利的眼神透过洛夭那通红的双眼,直击她的内心。
“月明子他不是你的太阳,他没那么重要。他于你,最多只算你寒夜里的一个火把,给了你暂时的温暖和光明。但是夜晚终究会过去,就像现在的你。你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实力,不再是那个被家族中长老压迫着修炼的孩子。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过你想过的生活,做以前一切你想做却不被允许的任何事情。你还会认识很多人,他们照样会对你笑,对你嘘寒问暖,对你无微不至。”
“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要找个人,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可月明子是那样一个温润如细雨的人,根本不会喜欢这种燃烧的方式,所以,可见他不合适你。”
“真是这样吗?”此时的洛夭像一个走错了路的孩子,无措,令人疼惜。
“是这样。”景曦给了她确定的答案。
“可是我的心还是很痛啊。”
“痛过了才会好的,没事。”景曦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怕我今晚睡不着,雾雨那家伙却不肯继续陪我喝了,景曦,要不你陪我喝吧?”洛夭把自己怀中的酒壶塞到景曦手中。
景曦接过,打开瓶盖一闻,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想要喝酒,你该早跟我说,我这里多的是好酒。”
“真的?”洛夭双眼冒着小星星,景曦手里的东西,必然都是珍品。
“当然。”景曦得意一笑,朝着地上的青裳喊道,“青裳,去把我十年前埋在梨花树下的酒挖出来。”
“是。”地上的青裳轻快地应了一声,然后回屋内找挖土的工具去了。
“我跟你说啊,我埋的那几坛酒可不是一般的酒。那里面我放了很多名贵的药材,不仅味道极好,喝了还能强身健体,而且后劲非常大,绝对能让你睡个好觉。”
“那最好不过。”
青裳来到梨花树下,很快就挖了几个坛子出来。正当她把坛子上面的泥土擦干净,要抱着酒坛离开时,雾雨消无声息地出现了。
“青裳,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分享分享。”雾雨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
“这是我家主子亲自酿的酒。”青裳老实道。
“王妃亲自酿的啊!”雾雨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既是王妃亲自酿的酒,理当送一些给我们王爷尝尝才是。”
青裳沉默,似乎在思考雾雨的话。
“青裳,今天我们家王爷一听到王妃被人抓走,立马就放下手中十万火急的事情去找王妃,可见我们家王爷是多么在乎王妃。若是王妃送我们王爷自己酿的酒,我们王爷一定会非常开心的。”雾雨如一只大灰狼在诱骗青裳这只小白兔。
“那就给你两坛吧。”青裳这说,把手上的仅有的两坛送了出去。只是两坛酒,就当主子给王爷今日相救的谢礼了,主子应该不会怪罪她。
雾雨飞快接过,但看到青裳双手空空,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就这两坛小爷我就先拿走了,劳烦青裳再取两坛去给王妃吧。”
“行,雾公子好走不送。”
青裳又从地下拿了两坛上来,擦干净坛子上的泥土之后,这才往景曦的屋子走去。
“主子,刚刚属下取酒的时候遇到了雾公子,属下自作主张,给了他两坛。”把酒送到景曦的手中后,青裳把雾雨拿走两坛酒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雾雨?”景曦皱眉,那家伙不是早就离开了吗?“送就送吧,没事。好了,你先下去休息,不必守着我们。”
“是。”
另一边,雾雨抱着两坛酒,神采飞扬地来到太叔熠的书房。
诸葛行一见到他进门,就忍不住调侃道,“傍晚的时候就看不见你的身影,如今大半夜一身酒味地回来,兴致还这么好,捡到钱啦?”
“切!”雾雨翻了个白眼,“不要拿那种俗气的东西来侮辱小爷我。看到这是什么没?”
雾雨扬了扬手中的两坛酒,神色得意。
“还能是什么,酒呗。”诸葛行不屑道。
“对了,就是酒。”雾雨笑了笑,把坛子放到太叔熠的桌上,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可你们知道这是谁酿的酒吗?”
诸葛行瞬间来了精神,就连太叔熠,本来一直放在折子上的视线也移到了那两坛酒上。
“看你这副得意的劲,这酒该不会是王妃酿的吧?”
“没错,就是王妃酿的,而且是十年前的王妃酿的。那时王妃才多大,五岁吧,才五岁就会酿酒了,我们王妃还真是天才!”雾雨一边吹捧,一边用眼角观察太叔熠的神色,见到太叔熠严肃的脸变得温和时,他暗暗松了口气。接着又说道,“这酒是王妃叫我送回来给王爷的哟,王妃说了,这酒啊,不仅味道好,而且里面有很多珍贵得药材,喝了能强身健体。还有一点,这酒的后劲特别大,晚上和一杯,绝对能睡个好觉。”
一听到是景曦送给自己的,太叔熠的嘴角立即就微微上扬起来,心里也如吃了蜜一般,甜甜的。
“王妃为什么跟你说这么多?”诸葛行怀疑地看着雾雨。
“王妃自然不是跟我说的。”确切地说,是我听到的。雾雨在心里补了一句。
“嗯?”诸葛行更好奇了。
“王妃没跟我说,她是跟那个洛夭说的。”雾雨解释道,“那个洛夭今天心情不好,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当时你们也在,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她怕自己今晚睡不着,所以拉着王妃陪她一起喝酒,王妃就让人去把她埋了十年的酒挖了出来,顺便把酒的作用说了一遍。当时她就想王爷会不会太忙,也睡不好觉,所以就让我拿了两壶回来,让王爷睡前喝上一杯。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王妃还在喝酒呢。”
这一番话下来,雾雨连气都不带喘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练得可谓是炉火纯青,就连在太叔熠这个杀神面前,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她现在还在喝酒?”太叔熠剑眉拧起。
“是的,王爷。”
“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其他的明天再谈。”太叔熠说完,人就往门外走去。
直到太叔熠的身影消失,诸葛行才审视地看向雾雨,“说吧,做了这么多事情,说了这么多话,有什么目的?”
太叔熠一离开,雾雨紧绷的身体立即松了下来,瘫坐在凳子上,苦着一张俊脸,“还能有什么目的,不就是今天让人在眼皮底下把王妃抓走了,做一些事情来将功赎罪。”
“真的只是这样?”诸葛行挑眉,脸上写着我不行三个大字,“和洛少主去喝酒也是将功赎罪?”
“喔,你说那个啊。”雾雨漫不经心,“这不是怕她一个人出事,到时又惹出什么麻烦来,所以我跟着去看住她。”
“真的只是如此?那你大可派其他人去,用不着亲自上阵吧?”
“她可是擎天大陆上目前大家仅知的一名四阶驯兽师耶,而且还那么年轻,今后的成就不可估量,怎么会用不着呢?和她交好,说不定以后她会送我一只四阶异兽,到时坐在四阶异兽的背上飞驰,那感觉一定超爽。”雾雨说到最后,露出了一副向往的神色。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诸葛行皱眉,这家伙还没从馥雅的事情里走出来吗?
“当然只是因为这个。”雾雨翻了个白眼,不然呢,因为什么?小行行这家伙一见到女的就想把他推出去,难道是嫌弃他了?
“小行行,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女孩子了?因为怕那女孩子误会咱们的关系,所以这才急不可耐地想把我推出去送人啊?”雾雨上下打量着诸葛行,企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说吧,是哪家的千金?”
诸葛行沉默,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一杯茶降降火。
“小行行,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咯。”雾雨坐直了身体,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那女孩长得如何?品行如何?你们到了哪一步了?牵小手还是亲小嘴?”
诸葛行的脸瞬间黑了,太阳**突突地跳着,担心自己忍不住会掐死这个不着调的家伙,于是干脆起身,无视雾雨,向着门外走去。
见他黑着脸离开,雾雨撇撇嘴,他家小行行咋就这么纯洁,一点玩笑都开不了呢?
酒比景曦想象中的还要烈一些,洛夭猛灌了几口之后,就靠着她的肩膀安静地睡了过去。看着这个即使睡着,眼角却依旧溢出泪水的女人,景曦叹了口气,把人抱起,轻轻一跃,就稳稳落到了地面。
“主子,把洛少主交给属下吧。”本应该已经睡下的青裳终究是有些不放心,一直守在屋下。
“嗯,也好。”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谈照顾别人了。
“主子,您的桌上有属下熬的一碗解酒汤,一会您喝了再睡。”
“好。”景曦乖巧应道,心里却在思考,她今后是不是该多学习一些生活上的技能,比如说穿衣梳头,煮饭做菜什么的。
许是景曦思考得太投入了,进到自己房间后竟没有发现里面坐着一个人。
“呀!”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景曦惊呼出声。
“是我。”低沉、醉人的声音响起。
景曦抬起头,讶异地看向太叔熠,“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过来?”
“想你就来了。”太叔熠回答得有些不自然,他不会承认,他是想来看美人醉酒的媚态的。
听到这么直白、暧昧的话,景曦一张俏脸倏地变得粉红,那娇羞的可爱模样,顿时令太叔熠心猿意马起来。
“曦儿,你真美!”太叔熠由肺腑而出的赞叹,一双大手带着灼热的温度,在景曦的腰间不安分地游走。
“咯咯……。”景曦在太叔熠的怀中不安分地扭动起来,“太叔熠,别闹,痒。”
嘶——
两人身体的摩擦,瞬间点燃了太叔熠体内的邪火,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恨不得把怀中的人揉进自己的体内。放在景曦腰间的大手由原本的温柔轻抚,变成了急躁**。
“嗯——”景曦嘤咛一声,被他突然的力道吓到了,下意识地抬起了头。一双凤眸水光盈盈,无辜中又透着一股娇媚,被她这么看着,太叔熠只觉半边的身子都酥掉了。
他的视线落在她那双微张的樱唇上,粉粉的,润润的,想起它的唯美,太叔熠的呼吸开始加重,抱着景曦的手不知不觉又收紧了一分。
“曦儿,我要亲你。”太叔熠吐出一句话,不等景曦回应,性感地薄唇就朝那张樱唇狠狠压了下去。
两张唇接触的那一刹那,太叔熠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海里炸开了,绚丽得让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此时的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把怀中的人拆穿入腹。
摩擦、碾压、勾画、吮吸,太叔熠及自己所能,疯狂地掠取景曦唇间的美好。景曦则如溺水的人,一双小手无助地揪着太叔熠胸前的衣领,身体发软,发烫。
“主子,您睡了吗?”青裳的身影突然在门外响起。
景曦吓了个激灵,双眼瞪得大大的,有点不知所措。太叔熠则是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舌尖轻点景曦的唇瓣。
额!
景曦愣住了,这人,这个时候怎么还——
“主子,您睡了了吗?”青裳的声音再次响起。
“睡了。”景曦推开太叔熠,神色不自然道,“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
确定青裳走远,景曦嗔怒地看向太叔熠,“夜闯香闺可不是正人君子该做的事情。”
“在曦儿面前,我不当正人君子。”太叔熠一本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话,偏偏这副皮相太完美,无法给人猥琐的味道。
景曦噎住,小脸涨红,半响后扯出了一句话,“我要睡了,你快点走吧。”
说完不去看太叔熠的反应,径直向自己的卧房走去。太叔熠刚想跟上去,景曦却像背后长着眼睛一般,在他动的那一刻,又说道,“不许跟上来,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太叔熠面露失望,当看不到景曦的身影后,这才消无声息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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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忐忑,不知道追问的亲有多少,愿意订阅看正版的亲又有多少。
请原谅我是个没自信的人。(他们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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