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转过头来低声说道:
“没有,我永远不可能对她做出那种事来,因为我爱她。
就算有吵架,我也会主动认错,从来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杜维接着问出了下一句诛心之言:
“那么她呢?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一个你不在家的周末,她怎样都不接你的电话,事后说自己因为健身从而错过了电话?
或是曾经因为吵架跑到了所谓的‘朋友’家里,第二天才回来?
亦或是某次无聊的圣诞聚会,你们都喝多了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在床上?
如果你确信你的妻子没有问题,那么我就以上问题向你道歉。
但但凡有一丝的可能,那么你得让我们开始治疗,否则她会死。”
丈夫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他心里隐隐意识到妻子可能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可这是为什么啊?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选择了沉默。
而坐在他对面的杜维将手中的笔记本一合,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
从病房中出来的卡梅伦看起来一身轻松,她开心地对着杜维说道:
“她说她没有。”
看着卡梅伦笑颜如花的面容,杜维一时不忍打破卡梅伦的喜悦,只能敷衍地说道:
“恩恩,她丈夫也说他没有,我们还是先看看核磁共振的结果吧。”
得到了杜维口中的结果,卡梅伦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喜悦的氛围。
她就说嘛,两个相爱的人又怎么可能相互伤害呢。
非洲嗜睡症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很快,四人就齐聚在了诊断科的会议室中。
豪斯先是调出了核磁共振的结果。
核磁共振的结果没有任何异常,基本可以断定不是肿瘤的影响。
在核磁共振中显示不出来的肿瘤只会比沙子更小。
这种大小的肿瘤可影响不到人体的机能。
随后豪斯抬起头望向了杜维和卡梅伦。
之前提出了两个诊断可能,既然肿瘤被排除了,那么非洲嗜睡症呢?
见到豪斯望来,卡梅伦抢先开口道:
“我们问过了,他们俩都说没有过任何出轨的情况。”
豪斯眉头一皱:
“那就麻烦了,这等于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就在这时,杜维忽然开口说道:
“不一定,我多询问了一些情况。
丈夫每个星期都会有一天因为加班从而不在家里。
他们时常会吵架,妻子会去所谓的朋友家待一晚后回来。
丈夫在和朋友聚会的时候爱喝酒,且会喝醉。
当然两人吵架之后,通常都是丈夫先行道歉的。
所以我觉得两个人中有人说谎了。”
一旁的卡梅伦听到杜维刚刚没提及的话语时,惊讶地张开了嘴。
她瞬间明白杜维在刚刚只不过是在照顾她的心情,所以没有将这些话语说出来。
但眼下在关乎病人的病情诊断时,杜维再无隐瞒,全都说了出来。
而杜维的言下之意也很简单,妻子说谎了。
卡梅伦所想象的美好无缺的爱情始终还是有了缺口。
相对于情绪低落的卡梅伦,豪斯倒是没什么感觉。
他做这一行很久了,对这些事也早就免疫了。
更离谱的事他都见过,更不要说这种小事了。
“做的不错,杜维,你的问询还是一如既往地有效。
去让丈夫签署同意书吧,美拉胂醇(治疗锥虫病)的治疗有10%概率让病人死亡。”
杜维点点头,再次找到了守候在床边的丈夫。
此时的病人再次进入了昏睡之中,杜维在床边将他们要用药的事情告知了丈夫。
丈夫在签字后一阵无言,见杜维要走时,忽然悲伤地说道:
“我突然希望她不要好起来,这样就能证明她从来没有背叛过我。
我是不是很差劲?”
杜维长叹一声,当一个自以为幸福美满的男人忽然得知头上有了草原后,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特别还是因为没有雨伞的保护导致的疾病传播。
对此,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深爱着妻子的丈夫,只能默默地去药房拿药去了。
说实话,按照杜维的想法,牛头人都得死!
可他现在是一个医生,一个将死的医生。
即使再不情愿,他也得救人。
没多久,杜维就捧着装在玻璃盒子中,贴着黄色‘生物危害’标志的美拉胂醇回到了病房。
与其一起来的还有蔡斯。
这种危险物的使用有着严格的标准,而且必须得有两人在场才可以使用。
杜维拿起装在玻璃注射器里的0.5毫升美拉胂醇递给了蔡斯。
蔡斯则拆开了特制的静脉输液管并且向着杜维这个实习生解释道:
“美拉胂醇本质上就是砒霜掺上了防冻剂,它会腐蚀塑料,所以我们必须用玻璃容器来承载它。”
杜维点点头:
“我学过这个,它还会导致呕吐、腹痛、血液毒性、神经损伤、心律不齐还有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幸好病人昏迷了,不然恐怕整座医院都能听到她的惨叫。”
蔡斯笑了笑:
“小子,懂得还挺多嘛,能昏迷确实是她的运气。
不过你不打算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劳勃医生的吗?”
看着蔡斯将绿色的液体慢慢静脉注射进病人的血管中,杜维随口答道:
“当然是做私活时认识的,你懂得,私活给的钱多。
恰巧我帮他解决了一个病例,所以他欠我一个人情。”
蔡斯点点头,收起了手中的针管,然后靠近杜维小声说道:
“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识下不?放心,我不要钱,纯粹就是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杜维有些诧异地看了眼蔡斯,有钱人是不是总喜欢刺激的玩意?
他也没拒绝,只是说道:
“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可以。”
没想到听到这话的蔡斯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微微兴奋了起来:
“难怪你总能在众多的可能病症中找出最正确的病症。
原来你是一直处于这种压力下历练出来的吗?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放心吧,下次叫上我,我也想去历练历练。”
杜维想了想同意了蔡斯的请求。
有人要来为自己打工,杜维有什么不同意的理由呢?
就在此时,美拉胂醇也已经开始生效,病人脑子中潜藏的锥虫们正在不断的死亡。
而杜维可不是开了天眼,他之所以会知道这点,纯粹是因为他听到了续命提示。
【救人成功,续命一天,目前生命时间:12天20小时。】
感受到生命能量的注入,杜维脸上的疲劳一扫而空。
心情大好的他将病人即将好转的消息告知了其丈夫。
哪知其丈夫先是露出了欣喜之色,随后脸色又转变为痛苦,最终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最后男人站起身来,回到病房内在病人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后,背上自己的行囊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里。
而已经因为美拉胂醇生效渐渐清醒过来的病人顿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抬起虚弱无力的手试图阻拦,但最终还是放了下来,在病床上无助地抽泣起来。
杜维看着这一幕再度叹息一声,他救得了人,可救不了心。
拒绝牛头人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从病人口中得知那个第三者究竟是谁,然后杀了他!
望着去而复返的杜维,病人并不在意,她只是沉浸于失去丈夫的世界里哭泣不已。
“我需要知道他是谁,你如果还爱着你丈夫的话,就该把这名字告诉我,这样才能医治你丈夫的心理创伤。”
病人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
“他不会回来了,对吗?”
杜维也不隐瞒: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告诉我他的名字吧,你心中的愧疚会减少一点。”
“……普希。”
(感谢看看书撒撒水的月票支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