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刚才传给我的,是灵气?”梅长安豁然明白过来,一双桃花眼里,除却了震惊之后,便只留着一些欣喜与欣赏。
木兮手指随意一晃,便有星星点点的灵气散发出来,她灿笑着点了点头,一边散着灵气,一边开心地在他身边跳了跳,满心欢喜道,“长安,你看,从此以后,你再不需要避着我了!”
梅长安眉目间满含着笑意,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木兮围着自己欢笑,半晌,才张了张唇道,“木灵。”
木兮停下来,在他面前盈盈站定。她的眉目舒展,睫毛宛若蝉翼,眸光恍若清泉。梅长安看着她眉目间难掩的欢喜,柔声道,“你想学字吗?我教你读诗可好?”
“好啊!”木兮笑意盈盈,当即便应了下来。她只认识六个字,其三是“梅长安”,其二是“木灵”,还有一个字是“长河”的“河”字。其他的,当真是一无所知。她笑意宛转地看了梅长安许久,突然将眉一拧,问道,“不过,‘诗’是什么?”
梅长安莞尔,静静地看了她许久,这才开口道,“不急,我们先来学字,待学一些时日了,我再教你诗词。”
木兮应下。
自此之后,每日申时,梅长安都会带着纸墨来寻木兮。木兮采集了清晨的露水,与灵气凝在一起,盛在琥珀杯中,每日梅长安到了的时候,她都会备好了这样的仙灵露,与他饮上一杯。
而后,梅长安便会在木台上备好了纸墨,教她习字。
木兮是草木之灵,禀赋非常,无论是模仿语言还是文字,总能很快便“以假乱真”。梅长安从来没见过这么聪颖的学生,无论是什么字,无论笔画有多么的繁复,只要他写过一遍,教与木兮之后,木兮马上便能将这个字惟妙惟肖地临摹出来,过几天再来考她,从来没有不记得的。
还不到一个月,梅长安便停了笔,素手摇着扇子,满是欣赏地看着木兮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教你的了。”
木兮也不扭捏,梅长安夸她,她便安心地受着。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小得意,却也只是些微小得意而已。她执起笔来,端端正正地将二人的名字写下,写完之后,又照着记忆中那隐约的印象,仿着梅长安当初在地上画的那支梅花的模样,在二人的名字上方娇俏地画了几支墨梅。
等这一切做罢,她放下笔,玉手将纸执起,凑到唇边微微一吹,那两株墨竹便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灵动了起来。梅长安正看得惊奇,便见木兮双手将纸送到他面前,得意笑道,“怎么样,不错吧?”
梅长安点了点头,夸张地朝她俯首作揖,朗声笑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木兮看着梅长安这好不夸张的样子,颇是配合地抬手抚了抚他的头,一本正经道,“徒儿免礼。”
话音一落,便掌不住笑得弯下了腰。那张宣纸在她手中备受□□,终于不堪重负,从皱皱巴巴的样子变得支离破碎,再也看不出里面的墨梅有多么栩栩如生。
夕阳西下,晚霞铺满了半边天。玫瑰红的霞光映在木兮的脸上,说不出的娇俏可人。梅长安一时看呆了,脱口便吟了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他念得虽慢,声音却很低,仿佛是在喃喃自语。然而,纵是如此,木兮却还是听到了他的话,当下惊奇问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梅长安自知一时忘情,唐突了佳人。也不敢解释,只说是随意念的一句诗而已。
“诗?”木兮却来了兴致,立即扯着梅长安的袖子央求,“长安,你之前说,要教我识字念诗。我的字已经识得差不多了,你何时能教我念诗呢?”
梅长安正为自己方才的一时唐突而懊恼不已,也便没有回答木兮的话。
哪知木兮却愈发较起了劲来,在他面前轻移莲步,口里喃喃念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长安,这是在说桃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