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香的鸡,鲜美的菇,柔滑的鱼,纯粹的豆腐,道道精致,道道妥帖。鸡有鸡味,鱼有鱼味,是本地人对粤菜的最高称赞。
原本叶昔还担心同元昱单独吃饭会紧张,好在陈伯一直陪着并未离开,他招待周全又特别爱聊天,每道菜上来都有名目,佐上些老店的陈年趣事,让二个人都舒心爽快。
这顿午饭开得晚,吃得慢,细细品尝,悠闲聊天,竟从午间直吃到日薄西山。
“我送你回去?”用过餐后甜品和茶水,元昱看出叶昔有倦色。
甜品是一朵奶黄小花,晶莹剔透的花瓣簇拥着流心的奶黄,小巧可爱,仅一口的分量。
叶昔感觉嘴里的甜味已在两轮茶后消失殆尽,终于意识到这顿饭到了尾声。
来之前,她本来准备了很多话要同元昱说。她想问他为何去找王乾,想与他商量怎么获得元承和的认可,想告诉他韵儿对控制权无意,可这顿饭吃了那么久,茶也喝了那么久,她居然一个字的正事儿也没说。
罢。
下次。
叶昔应了他。
元昱为她拉开了椅子,又接过陈伯递过来的外套,抖开抖顺,等候在侧。那件平常天天穿上身的司服外套,被元昱修长苍白的手指捻紧了捏在手里,看上去似乎都矜贵了不少。
叶昔再一次抬起头扫了眼挂满金色鸟笼的屋顶,和那古朴窗框之外天地间的阴阳相汇,只觉得今日像极了一场旧梦。她走上前,恍惚间像是忘记了自己是谁,并没有抬手去取外套,而是背过身请元昱帮忙,柔声道了谢:“谢谢。”
元昱盯了叶昔一秒,顺手地帮她展开了外套,服务着她将手伸进袖子,再为她将外套提上肩膀。看着叶昔从外套里将长头发撩出,俯仰间露出半截柔软的后颈,他忽然轻声道:“你以后...可以喊我阿昱。”
叶昔的脖颈一动,控制住了,没有向后扭过去看他。她吸了一口气,往前微微迈上一步,才将身子整个转回过来,与元昱面对着面,静静地与他相望。
眼睛很亮,比平常看起来要灵动万分。
元昱推了推眼镜,黑色的胶框将情绪遮挡得密不透风,不过嗓音总是柔软的:“你也不必总那么客气。今天,就挺好的。”
“好。”叶昔乖巧得异乎寻常。
奔驰轿车开动,向北又向西,不知从哪里开出来了四辆一模一样的两地双牌照轿车,在回程中陆续汇入车流,与载着贵客的轿车逐渐排成一支齐整的车队,迎着青马大桥如梦般的紫色夕阳,经离岛返回湾城。
叶昔在椰林餐厅门口下来,拿回了中午打包的快餐,她挥别豪华车队,独自走进黑沉沉的夜里。
第二天一早,元氏集团的匿名广场炸了锅。
有人搬运了港城娱乐小报的最新八卦版,配图上戴着黑框眼镜的人清清楚楚是元昱,他正从六十年的老字号“涟华酒店”的大门走出,身后跟着一个女人,身段窈窕长发飘飘,压低着头带了口罩,但大家都认出来了,女子穿了元氏集团的司服。
向来会找重点的小报做了爆点配文:二世祖届最后一线贞操,终于!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