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徐天现在虽只是筑基修为,三年半后天下大比时,也差不多该到金丹了。徐天年纪小,修行开始得自然就晚些,若待他结丹后再为天下大比准备,就有些晚了。
顾良忽然有些许明悟,怪不得掌门要让自己此行带着徐天,就是为了让徐天增长见识的。觅灵会时掌门也将徐天塞到自己身旁,回来后的卷宗也是徐天做的……是为了自己与徐天提前熟悉,好为这次闯荡禁区的结伴铺垫?
被算计了!
想到这里,那个私下时眉间有疲色、会拿着镇纸砚台与桑秋尊者打闹的掌门在顾良脑海中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偏偏想通这些时,顾良就没法拒绝与徐天结伴的命令了,也便无力埋怨掌门。
殿前新的传令官是个怕生的小童,他见顾良在院外三四丈的地方止步不前,只紧张地看着顾良,却没有上前询问。顾良想通了徐天结伴的前因后果,遂上前向那传令官打个道礼,问道:“在下归元宗顾良,这位师弟可是新任的传令官?”
那小童慌忙与顾良回礼,声音有些细微,道:“是。”一字吐完,他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瞪着乌黑溜圆的眼珠看顾良,不时地想要移开目光,又强迫眼神不闪躲。
顾良仍是恭谦有礼,道:“不知师弟贵姓?”
那小童腾地一下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我、我叫泽林……”
这是个稚嫩的新手,挤牙膏似的……这么羞涩的性子也来做传令官?顾良仿佛没看见泽林的失容,继续道:“我出关后得知掌门有召,特来此请见,劳烦师弟为我通报一声,多谢。”
“好。”泽林点点头,转身往院中小跑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回过头羞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这、这位师兄——”
“顾良,归元宗顾良。”
顾良又报了一次自己的名字,泽林慌慌张张地向顾良表示感谢,一溜烟地往大殿遁走。顾良看着这泽林的样子,想起香香如泽林这么大时,却一点都不害羞、不露怯,初见时还因顾良的名字谐音“姑娘”而忍不住笑了许久。当时顾良还觉得香香有些过于活泼了,现在再看来,传令官还是外向些的好。
没过多久,泽林便从大殿中出来了。此时他的面色已平静了些,恭敬有礼地朝顾良抱拳,道:“方才多有失态,还请师兄见谅。掌门此刻无事,请顾师兄移步殿上。”
准备准备,表现还是挺不错的嘛……顾良与泽林回礼,道一声“多谢”,便走入大殿,见到了在殿上批阅卷宗的掌门。
掌门与桑秋尊者私交颇好,单独交往时不重礼数。但桑秋尊者是桑秋尊者,顾良因桑秋尊者的关系虽与掌门亲近些,也是不能如桑秋尊者那般随意的。顾良见到掌门,先是行了个礼,道:“掌门。”
掌门放下笔,并未掩饰眉间疲色。他仍像平日里桑秋尊者不在时那般笑容温和、气质端凝,对顾良夸道:“嗯,不错。结丹不久,便有这等气息了。”掌门端起茶杯切切杯盖,轻抿一口,又问道,“可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到殿上来?”
顾良道:“我欲之禁区,掌门想让小天与我结伴。”
“嗯?”掌门一怔,哑然失笑。他放下茶杯,语气里带着笑意和无奈,“你宗主原来是这么和你说的?”
顾良眨眨眼,不明所以。掌门招手唤顾良过去坐到近处,随后道:“三年后在青霄门的天下大比,听你宗主说,你已知道了?”
“是。”
“大比上金丹前期一比,参加的多是如你这般的新一辈弟子、以及一些无门无派的散修。在往年,金丹前期这场比试中人数不少,第一场初选后会筛出二百五十六人,之后再筛至六十四人、三十二人,十六、八、四、二,然后分出第一人。”掌门见顾良听得并不疑惑,便继续道,“在筛出的六十四人之中,要比出个明明白白的名次来。对顾良你们几人,宗门不会强求你们什么,却也希望你们争个光,可别排在这六十四名之外。”
“六十四名吗?”顾良若有所思。在天下的金丹前期之中排在前六十四位,听着感觉很困难,但是顾良修行后几年闯荡下来,让他觉得在同辈中难以对抗的,只有张继那惊天一剑,而顾良见落云时修为有差,只知道落云优秀,却不知道到底多厉害。至于其他的同辈修士,要么能一眼看穿、要么都不屑一顾。五大宗门加上或许会来的云隐寺,假设五道一佛每一家都有一个大师兄地位的人顾良打不过,前六拿不了,前六十四似乎倒不难。顾良没有在掌门面前托大,仍保持着小心谨慎,道:“我晓得了——”
“你晓得个什么。”掌门忍俊不禁,道,“你真以为自己能挤在六十四名里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