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元嘉帝心底怒火便就散了,心平气和了不少。
秦骁并未去看叶明沁,虚弱地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来,毕恭毕敬地呈于头顶,“回今上,这是草民找到的,河中知县齐大人被灭口前,写下的一封信,请今上过目。”
元嘉帝朝身旁的内侍看了眼,内侍便立刻过去接过了信,递给元嘉帝。
元嘉帝接过那封信后,拆开,只看了一眼,便立刻龙颜大怒,“好你个黎彦!只因你嫉妒叶爱卿,意图陷害叶爱卿,便毁了河堤,害死近万黎民,你可知河中如今是怎样的惨象?!”
“这还不够,你竟还将齐知县等人尽数灭口,你这般做,可有将朕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今日朕若是饶了你,朕便就对不住天下子民!”
“来人啊!将罪臣黎彦立刻押去午门外,斩立决!”
一连串的话,足见元嘉帝此刻有多愤怒,大手一挥,数个侍卫立刻进来,将黎彦直接架起往外拖。
黎彦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却仍旧不甘心,在被拖下去之前,大声喊道,“昏君!你就是个昏君!我不服!此事分明是四皇——”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黎彦的嘴便被堵上了,拖走了。
一众朝臣心里唏嘘不已,却没一个会为黎彦去得罪了天子和萧衡。
今日之事,摆明了就是天子为了维护天家威严,包庇四皇子。
那黎彦也是蠢,倘若他甘愿点,表现得愿意为了四皇子去死,说不得四皇子还会在事后,将黎家人偷偷救那么一两个出去,不至于绝了后。
如今好了,一时骂爽了,黎家也注定绝后了。
……
在黎彦被拖下去后,元嘉帝的脸色仍旧难看,厉声开口,“传朕旨意,罪臣黎彦,因私心,残害河中数位官员及近万黎民,今,废黜黎彦兵部尚书一职,贬其为庶人。”
“另,诛黎氏九族,三日后,于午门外,斩首示众!”
九族!
还真是诛九族!
一众朝臣心惊不已,却又觉得再正常不过,黎彦担了这个罪,就等于肩上扛了近万条人命,诛九族才能平息了天下人怒火。
何况,黎彦自己作死,骂今上是昏君,还想拖四皇子下水,抹黑天家威严和声誉,今上不诛他九族都有鬼!
“今上圣明!”一众朝臣纷纷下跪,拍马屁。
元嘉帝心底怒火这才消了点,又看向萧衡,目中划过一抹阴鸷,随即沉声道,“还有你,你虽说及时醒悟了,但此事终究也有你没放在心上所致。”
“朕罚你三年俸禄,并即刻去河中,向那些死去的百姓致歉,还要将河中洪涝治理好了,否则,朕同样饶不了你!”
这个处罚,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但足够头疼就是。
萧衡却松了口气,父皇让他去补救,便等于是没断了他的储君希望。
想罢,萧衡立刻伏地跪拜,“儿臣领旨!”
元嘉帝盯着这个儿子看了许久,才“嗯”了声,看向了叶相三人,目光复杂,却不得不开口,“叶爱卿,是朕的错,朕险些为奸人蒙蔽,害得叶爱卿受了这番苦头。”
说话间,元嘉帝已从龙椅上下来,亲自为叶相解开了绳索,又亲自扶他起来。
叶相自然不会真的让他扶,连忙要避开,却听元嘉帝道,“叶爱卿不必躲开,朕愧对于你,愧对叶家上下。”
听到这几句,叶相心里终究是有过埋怨的,身子怔了怔,由元嘉帝强行扶起后,拱手道,“今上是一心为了黎民,臣与叶家上下,从未怪过今上。”
可说到底,叶相心底对元嘉帝是寒心了的,不过是没表露出来而已。
“叶爱卿如此为朕着想,朕便绝不能辜负了叶爱卿一片忠心。”
元嘉帝轻轻摇头,全然一副“朕愧对你”的模样,回头看向内侍,“传朕旨意,叶家上下救济灾民有功,每人赏白银千两。”
“另,宰相叶书远忠君爱国,其女叶氏,更是巾帼不让须眉,今,特封叶氏为正三品县主,赐封地清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