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宁北来说这种事情却是没什么值得思考的。
“那要看你喜不喜欢自己的命。”他目光平和的看着清澈水下游动的金色鲤鱼,平静说道:“有人生来富贵,有人衣不蔽体,可生来富贵的羡慕衣不蔽体的自由,衣不蔽体的羡慕生来富贵的华丽,似乎别人的命永远都是最好的。”
“可也有人无比热爱自己的命,千万金都不换分毫,你觉得心甘,自然会享受其中,但你若是心有不甘,不妨试着更改,因为总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常渐离没有说话,从护栏上拿起了别人喂鱼剩下的半个馒头,撕成碎屑朝着水里扔去。
几尾金色鲤鱼破开河水争抢,让得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凌乱起来。
常渐离是个有故事的人,宁北相信自己的判断:“刚开始得知自己道树枯萎的时候我曾迷惘过,不知道是应该就这么认命还是拼一拼那个不可能的变数,后来师兄和我说,人年轻的时候就该去做那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有任何犹豫,免得到以后老了死了什么都没做成,只能将以前的不甘和理想风干,就着盐巴下酒。”
“将理想风干,就着盐下酒,这话有些意思。”常渐离撕扯馒头的动作一顿,眼前微微一亮说道。
宁北笑着道:“说这话的人还说过,生活就是生活,但命不是命。”
常渐离大笑两声,将手里的馒头一股脑的扔进了水里:“酸了,这话也太酸了些,要是写在书上自己在半夜偷偷地看上两眼一定很享受,但直接用嘴巴说出来就太酸气了。”
桥下的大乌龟本来将半个身子趴在岸上晒太阳,可是在发现宁北之后顿时四脚乱蹦的藏进了水底,心中暗暗叫苦,世道变了,就连应天府这样规矩严格的地方也有人敢来这里钓鱼。
它根本不敢靠近,生怕被这小子给抓了,听人说千年的王八汤最补,自己可还想要多活些年。
宁北就只问了这一句话,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让人摸不着头脑。
“儒林路上的福泽深厚,这件事不单单只是关乎着神朝的颜面,对于你个人来说也是大有裨益,失败了也没什么,但若是能够胜得过俞子期自然最好。”
常渐离又嘱咐了一句后就离开了这里,看守负责藏书阁是重任,总不能真的撒手不管。
宁北点了点头,在桥上又站了一会儿后就下去走到了上次的老地方,将放好的钓竿重新拿了出来。
饵食已经风干,他又不是真的想要钓鱼,便随手在身边捡起了一片柳树叶子挂在了鱼钩上扔进了河里,看着鱼漂在水面上轻轻浮着。
河水很清,一眼就能够看的很深,就算不用鱼漂也能够看的真切,可既然是钓鱼又哪里能不用鱼漂?
就像是比试,又怎么会不想赢?
宁北并不觉得自己会输,他喜欢简单的事情,却也不畏惧困难的麻烦。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渐渐升到了最高处,明媚的阳光驱散了秋日的冷寂,照在冰凉的水面上,很是温暖。
水下的金色鲤鱼围绕着钓竿来回转着圈圈,摇晃的尾巴似乎是在嘲讽这个人类太过痴傻,竟然只用树叶钓鱼。
渐渐地,金色鲤鱼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让得平静的水面开始泛起了阵阵波澜。
紧接着,一只大乌龟从鱼群当中穿过,从水底游上,露出半个身子看着宁北。
绿豆大小的眼睛睁的圆滚滚的。
宁北没有看它,与王八对眼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可大乌龟却率先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