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听罢,脸庞顿时羞愧得通红。
她父亲袁安志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前轻车都尉,而且归田久矣,何德何能让名满天下的欧阳修记挂?
不过是托词而已。
是自己太鲁莽,还道别人看不出来。能在朝堂上立足的,哪个不是精明练达之人?
他们大约已经猜到,姚宏逸今日要依习俗陪自己省亲,于是好心留个颜脸,没有点破,更以亲笔字词相赠。
欧阳大学士的墨宝,又是特意为她父亲而写的词,比自己精心挑选的贺年礼都要体面得多。
袁氏小心翼翼地卷好手中的宣纸,吩咐杨兴旺说:“你赶忙去让灶房准备午膳,莫要怠慢了贵客。待得事情都办妥了,再替我找人将欧阳学士的墨宝好生装裱起来。”
“午膳的安排,小的已经命阿安传达灶房”杨兴旺顿了顿,为难道:“但是,这装裱一事,恐怕夫人要稍等一下。”
“哦?”
杨兴旺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老爷让小的赶忙到城西彭府,邀彭大人前来一趟,说是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王安石宅子里的书房。
墙壁挂满条幅,册籍书稿四处堆叠,书架上都是大小卷轴。
乐琳百无聊赖地翻弄这一本札记。
全是晦涩难懂的文言文。
她叹了口气,合上书本,托腮看着窗外发呆。
良久,王安石才将住房累积金的计划书认真读完。
“王先生觉得如何?”
乐琳问道。
王安石抬头正视乐琳,黑瞳里眸光幽亮,表情认真地说道:“我不反对。”
“啊?”乐琳还以为王安石会比司马光更难缠,不曾想,他竟这样轻易就答允了。
一时间,难以置信。
说好的“拗相公”呢?
“我说,我不反对。”王安石看“他”不信,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