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这会正烦躁着,听得香云所言,一伸脚就将香云踢到在地:“恃宠而骄,满口喷粪,还不快滚!”
香雪出来时,见到的正是六皇子脚踢香云的一幕,当下垂目立在六皇子身边,请罪道:“六皇子请息怒,香云性子直,口不择言,还望六皇子看在小姐的面子上,饶了她这遭……”
不待香雪说完,六皇子便冷眼看了看她,厉声道:“你滚出来做什么?”
香雪闻言,有片刻的愣怔,琉璃醒了,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怎么六皇子的心情,竟比琉璃昏迷的时候还要暴躁几分?莫不是这喜怒无常的六皇子,只这片刻的功夫就变心了不成?她不敢细想,连忙道:“回禀六皇子,是小姐想见见香云,所以……”
六皇子闻言脸色并不曾好看多少,冷声道:“她以谁的身份见?”
这下不仅香雪愣住了,连刚刚爬起来的香云都有片刻的愣怔,六皇子这话说的是个什么意思?琉璃能有什么身份,她在明的身份是沈家的二小姐,在暗处的身份,也是宇信王朝的准六皇妃,只是这会应该答哪一个?
却说六皇子见香雪不答,更是恼怒:“别以为你是皇祖母派过来的人,本皇子就不敢动你,都给本皇子滚!”
香雪毕竟比香云年长,在皇宫里见过得也比香云多,关于六皇子的事,听得也多。只是,自从琉璃进宫之后,六皇子的性情收敛了很多,乍一见六皇子流出原来的面目,竟是有些不太适应。
香雪沉吟片刻,不敢多说,只扶起香云,将琉璃的嘱咐说了,便命人将一步三回头的香云送了回去。她本想回去伺候琉璃,怎奈这门好出不好进,她不过下了台阶扶了把香云,六皇子便将门堵上了,谁也进不得。
香雪心里着急,却不敢再触六皇子的霉头,若是强闯,她挨顿打倒是小事,可若是连她都倒下了,六皇子此刻又变了心,谁还能护住琉璃?这儿天高皇帝远,六皇子犯起混来又不管不顾……忍一时风平浪静,她只能在门外等着。
所有人的希望的稻草,都压在了慧明大师的身上,而慧明却是没有这个自知之明的,虽然他几乎是被两个侍卫押了进来,但他的神态倒是悠然的很,并没有被胁迫的窘态。而且与六皇子的紧张不同,慧明的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微微的笑意。
慧明被‘请’进院子之后,双臂才得自由,他不急不慢的弹了弹袖子,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答应六皇子的事情已经做到了,沈小施主已醒,怎么六皇子仍不开怀,如大敌临门?”
六皇子周身的冷气再也压不住,两步走到慧明跟前,伸手就捉住了慧明的手腕,不自觉的发力:“你确定琉璃已经醒来?你当知道,本皇子要的是什么!”
慧明闻言,轻微一抖,便将六皇子的手弹开,只反问道:“六皇子可曾问过沈小施主?”
言罢,见六皇子神色隐晦,眸光时明时暗,心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原是近乡情怯,也罢,还请六皇子随贫僧来,出家人不打诳语,沈小施主心有慧根,本性善良,佛祖佑之。”
六皇子随慧明走了两步,才想起侍卫丫鬟都在院子里守着,一个个的,面上战战兢兢、安分守己,可谁又知道有没有那些人的探子安插其中?经此变故,六皇子瞬间又变得敏感多疑,喝道:“都给本皇子出去!”
“是!”院子里的丫鬟侍卫,不一刻便作鸟兽散,院子里空寂无音,只剩下迟迟疑疑的脚步声和六皇子忐忑的心跳声。
琉璃只听得外间乱糟糟的一阵,很快又静下来,身边也没个帮手,正想挣扎着出去看看发生了何时,便见慧明大师和骆小六一前一后进到了内室。
她正眼都没给骆小六一个,只冲着慧明微微一笑,复又靠在床头,向慧明请罪道:“大师请恕小女子体乏,暂不能起身行礼了,改日再谢过大师活命之恩。”
慧明沉吟,眼神不自觉的严厉起来,看这作态,却与先时的琉璃有些出入,他将手搭在琉璃的手腕之上那个,细细诊脉,过了片刻才道:“阿弥陀佛,沈小施主躺着便好,施主这场风寒来的急,还需多多修养些时日,方能恢复往日的精气神。”
六皇子闻言,眼里的担忧一身而过,很快他便压住担心,带了几分忐忑带了几分希望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谁?”
琉璃这才将目光转向骆小六,轻声道:“六皇子容禀,我乃沈家二小姐;吾父乃太子太傅、内阁学士沈清;吾母乃忠义候府陈氏;上有一姐二兄……”
六皇子闻言,禁不住后退两步,脸上期待的神色瞬间分崩离析,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