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田贵礼便开口道,“去年呢,咱们的棉花是十二两一担,可今年收成不好,棉花自然就涨价了,卖给别人是十六两一担,白老爷您想要,我们那怕是不挣钱也得给您贡上,您看十四两一担怎么样?”
一担就是一百二十斤,棉花大宗交易都用担或包来做单位,江浙一带喜欢用包,陕西和天津则习惯用担。
“呵呵,这话就有些不实诚了吧?今年收成是比去年差点,可也没差多少,泾阳那边售价才十一两一担,要是这个价,我还不如从泾阳收呢,就算加上运费,也比你这便宜!”李明浩冷笑。
既然要开纺织厂,怎么可能不关注原料行情?他刚才说的还是售价,周梅村在泾阳收棉花还更便宜。
“白老爷,泾阳是泾阳,咱们白鹿原是白鹿原。”周家虽然财大势大,田贵礼倒也不怕,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白鹿原就得听我们的。
“你要是价钱合适,从你这儿买也没啥,可你要是这个价,那就没啥意思了!”见他没有合作的意思,李明浩直接端茶送客。
田贵礼灰溜溜的离开了,回去这么一说,大家伙都不高兴,这可是一门长久生意,要是一开始不把价格抬上去,今后再想涨那可就难了。
“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们降点价?十二两也不是没得赚,人家可是举人老爷,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吧?”有人虚了。
“一担少二两,那么大的厂子一年得用多少担棉花?这加起来可不是个小数目!”终究还是善财难舍,“咱们做两手准备,一边先去把各村的棉花收上来,另一边看看实在不行,便宜点也行啊。”
田家人开始前去各个村子收棉花,他们做惯了这门生意,和各村的地头蛇都熟得很,原本想着很容易就能收到。
可惜李明浩也不是白给的,周福这段时间在白鹿村找了几个机灵的后生,教他们这里面的关窍,周梅村也从泾阳派了人手支援,两拨人马碰个正着。
原本田家人以为自己熟门熟路,收起来肯定容易;但周福一上来就使出了杀招,直接涨价收购。
爹亲娘亲都没有银子亲,更何况只是生意上的关系?卖给周福能多赚钱,那干嘛还要便宜卖给田家?
这边一动,田家人就慌了,他们虽然也收了一些,可跟周福的比起来就差远了,照这么下去,今年可就白忙活了。
“哥耶,你是没瞧见啊,浐河边上到处都是送棉花的农户,好多排了一天都没排上,晚上就在那边过夜!咱们得想个办法啊!”
“看样子不来点厉害的是不行了!老三,你过来。”田贵礼招招手,把人叫过去耳语一番,“你这样……这样……咱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