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见过了她适才梨花带雨的样子后,苏鹤一点也不害怕,反觉得有些可爱,朗声道:
“回殿下,臣的确知道,不过就算不知,也绝不会同殿下一道谋反。”
太平公主闻言大怒,抬手就要揍他,被婉儿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劝道:
“你别怪他,是我不让他说出去的。”
李令月凤眸看向婉儿的眸子,有些疑惑。
上官婉儿低声道:
“是师尊。”
李令月的声音当即就冷了下来,“哦,原来是那个糟老头子。”
这时,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紫袍老者昂然走进屋内,听得女弟子这句糟老头子,手指着李令月,向上官婉儿抱怨道:
“你听听,太平是越来越不把我这师尊放在眼里了。”
李令月则声音清冷,“师尊不是远远躲在南疆,不愿见我么,怎么又回来了?”
“师尊既然这么喜欢南疆的十万妖兽,不如抱一只养着,一定比太平对您孝顺。”
这一顿话说下来,气得叶法善白胡子乱飘。
上官婉儿拽了拽李令月的衣袖,素手戳了戳她柔软的腰肢,示意她别再气老头。
李令月不肯,赌气地把头扭到另一边。
上官婉儿无奈,只得开口道:“师尊可不许恼,令月说的都是气话。”
叶法善抚须笑道:
“为师若是恼她,今番就不会过来了。”
言罢,叶法善转身一脸好奇地看向苏鹤,道:
“这位小郎君,似乎颇为眼熟?”
苏鹤如何还能料不到眼前之人是谁,深施一礼,恭敬道:
“晚辈苏鹤,见过叶天师。”
叶法善扶起苏鹤,笑道:
“若非小郎君仗义施援手于婉儿,贫道就要少一个弟子了,应该是贫道向你道谢才是。”
说着,叶法善躬身下腰,居然真的要给苏鹤行礼。
苏鹤吓了一跳,连忙躲闪不受。
李令月不想看这一老一少相互吹嘘的样子,撇撇嘴,凤眸又移向上官婉儿,伸手一捋婉儿的长发,问道:
“你跟这个苏鹤是何时相识的?”
上官婉儿便将景龙四年安仁殿之战,以及之后来到雅安小阁的诸事全部告知了她。
听到李隆基在安仁殿的所作所为,李令月银牙紧咬,怒气又起。
“这个狗贼,我定要杀之!”
说完,李令月就要拉着上官婉儿去再度谋划。
见此,叶法善肃然道:
“太平!不可造次!”
李令月恼怒地回头看着师尊道:
“师尊!李隆基谋杀婉儿,诛杀弟子,您都无动于衷,如今弟子欲报仇,却反来阻我,您究竟是谁的师尊!”
“……”
叶法善气得跳了起来,无动于衷?他要是无动于衷,太平现在哪里还能站在这儿骂他?
眼见他们就要吵起来,苏鹤突然上前一步,开口道:
“敢问公主殿下,是否觉得很委屈,命运苦?”
三人一愣,齐齐看向他。
李令月秀眉微蹙,理所当然道:
“难道不是?婉儿昔日冒死传书信、盗玉玺、拟诏书,于社稷有大功,本宫铲除来俊臣,除二张,诛韦后,两度匡扶皇室,李隆基却因一己私欲,杀我二人,有功者不能善得福报,如何不能算苦命?”
苏鹤摇摇头,否然道:
“大错特错矣,公主殿下所谓之苦,实在是不值一提。”
“真正的苦命人,不在安仁殿,不在公主府,而是在街头巷陌,在这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