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雾寻不听她的，非要在这闹腾，还慢悠悠地说：“送我的东西又不会跑，晚点再看。”
“我现在只想跟你一起。”
白伊半推半就，并没真的抗拒，反倒有种欲拒还迎的勾引。
等两个人回卧室洗过澡换好衣服后，周雾寻才把东西从购物袋里掏出来。
是两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情侣款。
白伊跪坐在床上，展开小码的那件，笑着对周雾寻说：“领证那天我们穿这件毛衣吧。”
周雾寻挑眉，欣然应允：“好。”
白伊又从另外两个购物袋里分别拿出一件黑色的中长款大衣。
“搭黑色的毛呢大衣。”她眉眼轻弯道。
周雾寻语气宠溺地略拉长音答应：“好～”
11月8号晚上，接近零点时分。
周雾寻在书房忙工作的事，白伊在卧室等他，也一直没睡。
零点如约而至。
时间跳跃到了新的一天。
白伊又等了会儿，周雾寻还没回来。
白伊便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东西，攥在手心，下了床光脚来到书房。
她轻轻地走到他身侧，没有出声打扰，但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周雾寻瞥眼看到她没穿鞋，直接把人给扯进怀里，让她坐在了他腿上。
“怎么又不穿鞋？”他微蹙眉心，一边敲键盘一边低声问她。
白伊唇角翘着，笑说：“忘啦。”
“你还要多久啊？”她眨巴着眼问。
周雾寻叹气回：“还得一会儿，你困了就先睡。”
“今晚弄完，白天就不用再处理这些事了，可以好好陪你。”
白伊沉吟了下，喊他：“周雾寻。”
“嗯？”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节。
她语气认真地问：“能把你的左手暂时借给我一会儿吗？”
大脑还没思考，周雾寻就把左手递给了她。
白伊执着他的左手，把她藏在掌心的东西一点点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指间传来的冰凉让周雾寻垂下了头。
他盯着圈在他左手无名指的男士钻戒，目光怔然。
白伊用戴着他送她钻戒的左手轻握着他的手指，温声软语道：“周雾寻，我一直没有亲口跟你说，这辈子能遇见你，我有多幸运。”
“而我却不止这么幸运，因为，我还被我暗恋的你喜欢着。”
“我知道你原来过得不好，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说到这里，和他有关的很多回忆都涌了出来。
白伊又一次心疼他心疼的要命。
哪怕她清楚，那些晦涩早已成过往，可还是很难过他曾过得并不好。
她努力稳着快要发颤的嗓音，脸上盈着笑语气认真地对他说：“但从今以后，我会让你过得好，我也会对你很好很好。”
白伊泪眼朦胧地轻喃：“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周雾寻只垂眼瞅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男人的眼睛通红，他强忍着眸子里翻涌的酸胀，喉咙发紧地哽住，说不出一个字。
早在他发现她日记的那天，他就彻底明了，这世上最懂他的人，只有白伊。
她早在高中就能看透他的伪装，知晓他的孤独。
除了她，没人能懂他。
但只要她懂，就够了。
周雾寻用吻代替了语言。
他捧着白伊的脸，倾尽温柔地吻着她柔软的唇，小心轻然地把从她眼角滑落的泪含进嘴里品尝。
绵长缱绻的一吻结束后，白伊靠在周雾寻怀里轻复呼吸。
而周雾寻，把脸埋进了她的侧颈，还在意犹未尽地清清浅浅亲着她。
白伊歪着头笑，推他脑袋，嗔道：“再闹下去，你的工作要做不完了。”
周雾寻被她提醒，登时一肚子郁闷。
平日里在人前格外成熟稳重的他，此时却抱着她幼稚地撒娇：“好累啊，不想干了。”
很像冲她摊开肚皮求抚摸的狗狗。
白伊其实很喜欢他这样，偶尔跟她抱怨工作，向她袒露他的疲累。
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温软地宠溺回：“还有时间的话就放放，先跟我回去睡觉。”
他抱着她给自己充了会儿电，又恢复成了那个理智冷静的周雾寻。
他微微叹气道：“还是弄完吧。”
白伊没有回房间去睡，就坐在他腿上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后来，她不知不觉地倚靠着他肩膀在他怀里睡熟。
周雾寻察觉，敲键盘的动作都轻了很多。
白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他抱回卧室的。
她再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但身边的人还在睡。
白伊枕着他的胳膊，侧躺在他面前，目光染笑地望着熟睡的他看。
须臾，她小心翼翼地坐起来，下了床。
感觉天色有点阴沉，白伊来到窗前，偷偷撩起一点窗帘，从帘缝中望了眼外面。
天地间浓雾弥漫，入目一片朦胧。
周雾寻被突然钻进屋子里的光亮唤醒。
他翻了个身，扭脸望向窗边，睡眼惺忪地看着站在那儿的娇小身影，嗓音低哑慵懒地喊她：“白伊。”
正独自欣赏大雾弥漫的白伊瞬间回过头来。
她的唇轻弯，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语气明朗温软地告诉他：“周雾寻，外面起雾了。”
过去十一年，只要清早起来发现是雾天，她就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周雾寻不紧不慢地坐起来。
他摁了下遥控器，让窗帘自动打开，旋即就下床走了过来，从后面把白伊圈抱住。
“早啊，”周雾寻在她耳畔低喃：“周太太。”
白伊轻笑出声，故意说：“还不是周太太呢，过会儿才会是。”
周雾寻轻轻吻她的侧脸，回道：“在我心里，早就是了。”
“多早？”她好奇地扭脸问他。
周雾寻垂眸，目光温柔地瞅着她，一字一句地告诉她：“从重逢那天开始。”
再次见到你我才知道，我比我想象的还要喜欢你。
当时我就清楚，这辈子，周雾寻非白伊不可。
周雾寻和白伊在民政局前下车时，晨雾正在渐渐消散。
尽管天色依然阴沉沉的，但根本影响不到他们晴朗的心情。
他牵着她的手，踏进了民政局。
半个小时后，周雾寻和白伊手牵手走出来。
两个人的手里，各自多了个小红本。
白伊望着眼前的景象，睁大的鹿眸里满是惊喜的笑意。
“周雾寻，下雪了诶！”她语调扬着说。
暗黄的天空中，雪花正在簌簌地往下飘落。
周雾寻嘴角噙笑地应：“嗯。”
在下台阶的时候，白伊停在了最后一个台阶上。
而周雾寻已经走完了所有台阶。
她扯着他的手往回拽，周雾寻转过身来，随后被白伊一把抱住脖子。
两个人穿着同款的白色高领毛衣和黑色毛呢大衣，站在一起特别的登对。
周雾寻眉眼柔和地拥紧她，薄唇扬起明显的弧度。
“我好高兴啊周雾寻，”白伊语调开心道：“今天真的好适合领证。”
有雾、有初雪，还有我最最最爱的你。
周雾寻愉悦地低笑。
“白伊，”他在她耳边呢喃：“我好爱你。”
语气不自觉间，就已经倾尽了他的所有温柔。
白伊脸上漾开灿然的笑。
她又收了收搂着他脖子的手臂，环得更紧。
“周雾寻，答应我，以后每年的初雪都要陪我一起看。”
“好，我答应你。”
不止是每年的初雪。
我会陪你赏尽余生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