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两边都疼,一出屋子就看见了面白如玉的晏倾被秦怀山扶着,朝这边走来。
这一瞬间,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公堂上碰见是没办法的事,这人怎么还追到家里来了呢?
晏倾站在两步开外站定,微微颔首道:“晏某不请自来,叨扰了。”
顾长安没好气道:“你自己都知道是叨扰了还来?你们读书多的,都这么说一套做一套吗?”
“长安!你怎么说话呢?”顾老太爷后脚走出屋子就听见这话,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上前,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怀山贤侄,晏公子,你们来了,别听这臭小子瞎胡闹,既然来了就现在这住下,府里多的是空着的院子……”
晏倾有些不太适应别人的热情,垂眸道:“我来是有些话要问梁思余。”
“闲人回避,我看着你问。”
秦灼是最后一个走出屋子的,不紧不慢地接了这么一句。
晏倾抬眸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顾长安特别想问“这儿谁是闲人”,但这话一问出口显得他不该在这似得,于是公子走到一旁爷喊来管事给几个帮忙抬人的付银子,又说要把全府的人都召集起来问话。
公子爷此刻浑身上下就写着几个大字:
反正这是我家,我说了算。
顾老太爷挥挥手让婢女也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们自己这几个人,站在屋檐下看着被躺在地上、早已被打得不成人样的梁思余。
日头越升越高,这会儿到了正午,阳光热烈,万里无云。
几个少年人都没有急着开口说话。
顾老太爷蹲在梁思余跟前,哑声问:“自打你来了顾府,我何曾亏待过你半分?你这样做,究竟是图什么?”
梁思余是顾老夫人的远亲,十几岁的时候家里出事只留下这么一个独苗,后来被接到了顾府,当做自家公子一般养着,老太爷亲自带着他做生意,还把顾府的管家权也交到了他手上。
若非是顾长安回来了,说梁思余就是顾家少主也没人有异议。
顾老太爷都想好了,待自己百年后,这顾家的产业要分梁思余一份,可这人怎么就等不了,怎么就嫌少?
梁思余艰难地喘着气,“你问我图什么?凭什么顾长安生来就什么都有,我为顾家尽心尽力,赚的银子却被他拿去胡乱挥霍,为什么我只能给他当牛做马?我不服!”
他张口就朝顾老太爷脸上吐了一口血沫,然后哈哈大笑,“你们知道了又怎样?还能杀了我不成?你们不敢!”
顾长安冲上去就要给梁思余一脚。
顾老太爷抬手把他拦住了,苦笑了一下,“他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你祖母要是知道了该有多难过啊?”
何止是顾老夫人难过啊。
顾长安抬袖一下下擦去老祖父脸上的血沫子,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好,只能低声道:“不伤心,祖父咱们不伤心啊。”
“啪!”
秦灼上去就给梁思余来了一个大耳刮子,打的梁思余脸歪向一边,吐出一口血水,连带着两颗牙。
她面色如常地活动着手腕,“杀人犯法,但世上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不如,你先猜猜,我打几下,你会掉完这口牙?”
梁思余顿时惊恐不已。
众人顿时:“……”
晏倾默了默,缓步上前站在秦灼身侧,冷声问梁思余:“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