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的晏倾不知道何时也站到了窗边,此刻,目光正穿过雨帘落在了她身上。
秦灼勾唇一笑,把刚擦过手的锦帕扔出窗外。
帕子被狂风一卷,就落到了晏倾所在的窗前,瞬间就被雨水打湿了,落在尘泥间。
秦灼看不清晏倾的表情,只看见他转身去了里间。
想来脸色不会太好。
晏公子心高气傲,不屑用美男计报复张家,许是想了许多别的法子。
可秦灼却觉着,张紫燕是为了抢男人而害人,既是如此,一个人最想要什么,却因此而失去所有,才叫报应。
谁说美男计,一定要用美男呢?
秦灼站在窗前吹了一会儿风,转身吩咐婢女们端来吃食摆在外间。
四五个下人都被秦灼指使地团团转,冷盘热菜甜羹汤品一样都不能少,好似在她自家府中一般,俨然一副败家公子模样。
秦灼白日里吃好喝好,半点没有被软禁的自觉,还把张裕丰派来看着她和晏倾的下人们拉来摇骰子。
她前世在军营里待久了,穿男装比穿女装习惯地多,姿态做派更没有半点疏漏之处,且赌技惊人,半日功夫就把众人的家底都赢光了。
一众下人悔青了肠子,不敢在她面前多呆,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入夜之后,厢房这边便没有旁人了。
唯有门前风雨潇潇。
秦灼有心去找谢无争,可这下雨天不比晴天,雨迹脚印什么的太容易暴露。
又有晏倾在此,这个刺史府在暗处盯着厢房这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不能轻举妄动。
秦灼静下心来,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小憩,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
夜风潜入小轩窗吹灭了桌上的灯盏,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对门屋里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晏倾盘换下了被血色侵透的里头,坐在床上调息运功,天边雷电大作,忽明忽灭的灯火映得他一张俊脸越发苍白如纸。
一夜悄然过去。
第二日,大雨未歇,反而下的更急了一些,院中已经有了积水,满地残红落叶,一派凄凉景象。
秦灼起身一打开门,风雨便扑面而来。
明明是盛夏时节,此刻却凉意袭人。
她喊来婢女端水来洗漱,不经意间往窗外看了一眼,却刚好瞧见张裕丰身边的心腹匆匆过来把晏倾请走了。
这么急,看着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秦灼心下琢磨着,快速净面洗了手,随便拿了根红色发带束发便快步跟了过去。
她去晚了些,到昨日去过的书房门前时,刚好听见张刺史问晏倾:“晏公子与大皇子熟识,可曾见过他身边有个叫谢无争的幕僚?”
秦灼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这张刺史难道已经识破了无争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