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宏掩袖咳了两声,也低声道:“说两句就行了,真要闹起来谁面上都不好看。”
这本是他们夫妻两耳语。
但秦灼耳力好,听了个清清楚楚,立马就自己给自己搭台阶下,她正正经经地几位长辈道:“那天实在是事发突然,后来蹲牢里我也挺后悔的……”
就是后悔没多打断王八两根肋骨。
她心里这样想着,说话却诚恳极了,“虽然打人是没办法的办法,但连累了生兰妹妹的名声,我实在是心中有愧,这样……以后我在外面做了什么事,都会跟人家解释清楚,侯府的兰小姐温柔似水跟我完全不一样,大夫人,您看如何?”
“你……”秦大夫人想训她,但这话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仔细一听,又觉着十分不对劲。
“下次不这样了就好。”秦老夫人开了口,“这些天阿灼在牢里也受苦了,眼看都瘦了,本也不是她的错。怪只怪那个王家老八非要找事,好好的非要打人。”
老侯爷闻言,叹了一口气,“王家人的气焰是越来越嚣张了。”
“不过话说回来。”秦知宏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一般,“那个晏倾也算因祸得福,皇上为他破例,没科考就入朝做了官,还让他一个六品官上朝听政,真是皇恩浩荡啊。”
秦灼心道:去你大爷的皇恩浩荡!
兴文帝要不是为了摆平之前涣州之事掀起的民愤、以及给王家老八擦屁股,才不会破这个例。
封官就封官吧,还这么小气,只给了个从六品。
几人说着说着便说到了朝堂上。
秦灼宿醉,再听这远离权利中心的秦家父子,谈论消息也只能听个边边角角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阿灼这是昨儿回来还没歇好吧?”秦老夫人见状,便同她道:“那就别在这站着了,回去再睡会儿。”
“是。”秦灼应得极快,转身就要往外走。
“慢着。”沉默了好一会儿的秦大夫人却再次开了口,“是非对错,你自有你的道理,我也不说什么了。但你没有当侯府小姐的规矩这点,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秦灼眼看着都能开溜了,又硬生生被问住了。
这她还真没什么话说。
毕竟她只当过女侯爷,没当过侯府小姐。
秦大夫人见状,端起茶盏浅浅地饮了一口,把贵夫人姿态摆了个十足十,“你不觉得自己有错不跪可以,但从今日起,你便住到绣楼里去,每日抄十遍女戒,抄不完不许下楼,直到你把正本女戒倒背如流为止。”
“女戒?”秦灼最讨厌那玩意了,听到都忍不住蹙眉。
秦大夫人见她面露难色,便知这下是找着了要穴,当即又道:“你自小在外头长大,缺规矩少教养,很多东西我同你说也说不全,女戒里头写的你照做便是。”
秦灼心道我反着来还差不多。
她开口就要反驳……
一旁的秦怀山见状连忙拉住了她,同秦大夫人道:“这事我同阿灼说,不急,慢慢来……我先带她回西和院子去。”
他说着,拉着秦灼一起同几位长辈行礼告退,然后就拽着出了前厅。
“爹爹,你拉我做什么?”秦灼被他一番动作弄得有些无奈,入了回廊便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爹怕你两句话就把大夫人气坏了。”秦怀山说起来还有点后怕,十分庆幸自己拉人拉的快,“上一个让你看女戒的,被你气的半个月没下的来床,你忘了吗?”
秦灼微微一顿:“……还真忘了。”
上一个让她看女戒的人,就是她那个跟人跑了的娘。
要是秦怀山不提,秦灼都快把那人忘干净了。
秦怀山闻言,这才想起不敢提那人的。
“忘了好、忘了挺好的。”他有些尴尬,搜肠刮肚地想找点别的事情说。
这一想吧,脑海里就浮现了昨夜秦灼抱着晏倾不肯放的画面。
秦怀山神色变得有些微妙,低声问道:“那昨晚的事你还记不记得?”
秦灼一点印象都没有,满心茫然,直接问道:“昨晚什么事啊?”
“就你抱着……”秦怀山本想实话实说,可看着女儿这般大了,也是要脸面的。
他硬生生又咽了回去,只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别独独抱着那一颗不放啊。”
“啊?”秦灼完全没听懂,“什么芳草?我抱哪一颗了?”
秦怀山叹气道:“还能是哪一颗?晏家那颗--晏倾!”
秦灼闻言,难以置信道:“我……我昨晚做什么了?抱他了?”
“抱住了就不肯放。”秦怀山想起来还觉着愁得慌,“还非要让他陪着你、伺候你……”
秦灼顿时觉得头大如斗,连忙抬手做“停止”状,“爹,打住,别说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脸没法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