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又被噎了一下。
不过林泽这话还真不假。
林家家主儿女众多,多的是废物庸才,还真难找出一个像林泽这般年纪轻轻就能扛事的人。
先前林泽那些哥哥喝酒赌钱惹出祸端,还有跟顾公子砸银子抢花魁,没抢过就打架闹事,到最后还是林泽出面来替那些废物哥哥摆平。
事实虽然是事实。
但顾公子不甘就此落了下风,沉吟片刻后,又问道:“你这么顶用,你爹还让你跟着货物一道来北境,就不怕你回不去了吗?为了银子赔上一个儿子,你爹也够狠的啊。”
林泽闻言,沉默了片刻,眼中神采顿时暗淡了下去。
顾长安见状,忽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他心下顿时有些后悔:爹不疼的儿子何苦为难爹不疼的儿子?
顾公子想要说点别的补救一下,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好侧目看向秦灼,用眼神示意:你快帮本公子说点什么啊!
秦灼心道:你自己招的人,还要我来给你善后。
可谁让这是顾公子呢!
眼前的又是林泽。
秦灼也不能真的放着不管。
她当即上前一把将顾公子拎着往后放了放,站在林泽跟前,温声同她道:“长安就是话多,没有别的意思。”
“有也无妨。”林泽抬头,唇边带了一抹笑,“我爹确实挺狠的。”
顾长安开口接了一句,“我爹也特别狠,亲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林兄……你不是一个人!”
一旁的晏倾听到这话不由得抬手扶额,直接转身看向了窗外。
谢无争有点无奈,一旁坐下了。
初五大抵是听不懂他们究竟在说什么,看了看顾长安,又看了看先前从没见过的曾茂和林泽。
林泽朝顾长安回了一句,“顾兄。”
同出江南富贾之家,顾家的那些点事她也听说过。
永安第一败家子之名如雷贯耳。
林泽自然不会同顾长安计较,她甚至觉得顾长安会出现在这里,一副跟大殿下她们一起做正事都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世事大抵就是这样出人意料的。
林泽微微笑道:“儿子多了就不值钱,更何况,殿下给的实在太多了。”
顾长安顿时:“……”
“不多不多,对我来说。”秦灼对林泽带着前世交心的熟稔之色,开口便道:“千金难换林十二。”
这话一出,屋中几人神色顿时有些微妙起来。
晏倾回头看向秦灼,眸色如墨。
林泽唇边的笑也僵了僵,“殿下厚爱……林某愧不敢当。”
秦灼心道:完了,这事说不清了!
谢无争见状,不由不开口打圆场,“天色已晚,曾先生和林公子长途跋涉,一路辛苦,先去歇息吧,其他的事明日再说。”
“对对对。”曾茂连忙附和道:“先歇息先歇息,那我先带林公子过去……”他说着便朝秦灼行了一礼,说告退。
林泽拱手朝秦灼低头行礼,“草民告退。”
“都说了不必多礼,你怎么不听啊?”秦灼俯身过去,在林泽耳边低低喊了一声,“芊芊。”
林泽猛地睁大了双眼,满脸震惊地看着秦灼。
芊芊是林泽的小名。
准确地说,她的真名是林芊。
这个秘密,只有她和娘亲两个人知道。
秦灼却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林泽心下惊骇莫名。
秦灼却朝她笑了笑,“你想知道的事,我有空会与你细说,先去歇息吧。”
“是。”林泽低头掩去震惊之色,便转身同曾茂一起退出屋外。
这两人从侧门来,又从侧门走。
关上门。
屋里又只剩下秦灼、晏倾,还有谢无争、初五与顾长安五人。
几人同时走到桌边坐下。
顾长安收了折扇,放到一旁,忍不住问她:“刚才你同林泽说了什么?他脸色都变了。”
“想知道啊?”秦灼问了这么一句。
顾长安脱口而出就是:“想啊,不想知道本公子问你做什么?”
秦灼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道:“就不告诉你。”
顾长安气结:“……”
“好了好了。”谢无争适时出声道:“夜色已深,我们还是赶紧说正事吧。”
晏倾“嗯”了一声,语气微凉道:“林泽到了,火药也运进了北明城。”
“只可惜火药数量不多。”谢无争道:“虽说林十二跟着来了北境,但是后面找硝石再运过来调制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事,眼下的火药得用在最紧要的地方。”
顾长安先前一直赶在秦灼这一行前面忙着做各种事,秦灼让人去江南林家弄火药的事他并不知晓。
毕竟,人林家是做烟花生意的。
这人到底是怎么知道林家还做火药的?
顾公子心中奇怪的很,但是看晏倾和谢无争对这事都挺淡定的样子,他也不好显得太吃惊。
再加上这些时日,顾公子成日同各种权贵官员混在一起,这面上装从容淡定的功夫已经学到了七八成。
当下也只是坐在一旁,打开白折扇,一边慢慢摇着,一边听他们说话。
“自然是要用在最要紧的地方。”秦灼道:“这点火药用来打仗是远远不够的,得用的巧,用的好,才能扭转大兴如今的劣势。你们也知道,如今北境将士士气低落,人马也不足,总共五六万人,三成是伤兵,此时对上北漠二十大军,简直毫无胜算……”
屋里这几人都知道秦灼生性狂妄,但凡有三成胜算,她就敢说自己能做成。
但凡有一分,她就敢去做。
可今夜,连她都说直接开战毫无胜算。
“那怎么办?”顾长安扇子也不摇了,开口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