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语气却很平静:
“你不必觉得愧疚,你只是不喜欢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江易被他说中心思,顿时挪开眼:
“没、没愧疚,没有的事。”
其实还真有。
这要是换了别人,江易别说愧疚了,她连点情绪波动都不会。
上辈子她也算是事业有所成,加上长相好,追她的不少,可只要有人表露出这方面的意思,她都直接说不想谈恋爱,绝不跟人搞暧昧。
可这是周君擎啊。
突然从稳重靠谱可以把酒言欢的挚友,转变成追求者,江易不自觉想,那之前她以为的朋友之间相互帮忙,难道只是为了对她示好?
所以才多少有些愧疚。
“真的不必。”
周君擎是真的够坦荡,想什么就说什么,冷静看着江易道,
“因为不管你怎么拒绝,只要你一天没有跟别人结婚,我就会继续追求你。”
江易:“……”
所以她这是白愧疚了。
周君擎这是打定主意非要追她?
要不是觉得太欠揍,江易都想问一句,你喜欢我哪里啊,我改还不行吗?
结果她没问,周君擎反倒问了。
他看着江易道:
“江易,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是觉得哪里不满意?长相,身材,品性,学历,工作?还是觉得我不会说话不懂浪漫?只要你说,我都可以去学。”
“我只想要一个机会,我想对你好,想一辈子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行吗?”
周君擎语气格外认真。
一双依旧清澈,却藏着情意的眼眸,专注地看着江易。
听得出来,他并非炫耀,而是真的想知道江易的想法,并且想照着那个方向去做。
说完,他也没多待,转身出去了。
留下江易一个人傻站在原地。
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周君擎那句话,“只对你一个人好”,这换了谁听了,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啊。
好半天,她才伸手捂着脸,很想大喊一声:
“没有没有,你很优秀,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江易也说不出来。
周君擎真的没有哪里不好,尤其人品可靠,要不然之前,她也不会跟他相交,把他看成那么亲近的人了。
她就是,太了解自己了。
她这样从没把爱情放在心上的人,如果真的答应了周君擎,是出于爱吗,能回报他同等的爱吗?
如果不能,那才真的是辜负了周君擎的一片真心!
被周君擎一句话,弄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江易只能胡乱揉了揉头发,收起心思,打算先把萧月月金萍等人的事弄明白。
而此时的金萍,做了要去鹏城的决定之后,到底不放心住在招待所的江德业老两口,借口跟
还不等找机会进去招待所,竟然看见了崔念芹的身影。
金萍吓一跳,立刻要过去问问,崔念芹来这里干什么,可还不等她走过去,就看到了崔念芹旁边的几个人。
金萍一瞬间白了脸。
崔大军、崔大军怎么会在这里?
崔老没察觉国营饭店门口,有人正在看着他。
他此刻一副愤怒极了、根本不顾还有外人在的样子,当着那老两口的面,盯着妹妹寒声道,
“这话难道不该我问你?你是不是又在跟人说志杰是个野种?”
“念芹,你是他亲姑姑,怎么能骂他是野种?我知道你记恨当年玉佩的事,可那玉佩本来就是你嫂子准备给志杰的,志杰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因为你非得要,最后志杰也没拿到,甚至后来也直接搬出大院再没回来,你哪里来的立场生志杰的气?”
崔老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几个人的反应。
其实崔老还真没有立刻察觉什么真相,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刚才听到崔念芹跟他们说什么“亲生儿子”,崔老有心想打探妹妹怎么会跟他们认识,临时也只能想到这个话,
哪想到,他却一下子真的蒙对了。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江老太太王玉芝,就猛地抬起头来。
志杰?
是她的孩子吧?
是她来了京城这么久,却一直都没有见到的亲生儿子啊。
江老太太之前跟在江德业身后,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
可此刻听到崔老一口一个“野种”,又听到他说崔念芹竟然敢跟她儿子抢东西,她就像是忽然被刺激到了。
“你说谁是‘野种’?你还跟孩子抢东西,你咋有那个脸?”
眼里瞬间聚满了怨恨,江老太太声音又尖又厉,愤怒地盯着崔念芹。
崔老神色莫测,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崔念芹却已经要吓傻了。
她不明白,江老太太一个换了人家孩子的,怎么就敢这么跟她哥说话?
崔念芹侧过身去,避着她哥拼命冲江老太太递眼色:
“你、你在胡说什么?你疯了吗?”
“我胡说?我疯了?”
江老太太却还不肯住口。
她眼睛猩红,转头仇恨地盯着崔老,歇斯底里骂道,
“孩子叫你一声爸,你妹妹欺负他你竟然不护着,该给他的东西不给,还不让他住在大院里,你良心让狗吃了吗?”
她是真的恨崔家人。
没错,她是换了孩子,但她只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想自己的儿子过得好一点,她有什么错?
崔家带走了她的儿子,却不肯好好对他,让崔念芹一个嫁出去的贱女人欺负她儿子,说到底就是对她儿子不好!
他们这些有钱人都没良心,就是仗着自己身份欺负她儿子!
她可怜的孩子!
一时间,热闹的国营饭店,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有江老太太的尖叫声回荡在耳边。
江德业呆愣在原地。
他不是不想拦着,他是根本没想到,一辈子看他眼色过日子的老婆子,竟然敢不听他的话,招惹上姓崔的。
反应过来,江德业也气疯了,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过去:
“你个老婆子瞎嚷嚷个啥?”
崔老一个字都没说。
他任由面前的老太太,怨毒地又叫又骂,他只是眯着眼睛,定定地盯着面前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