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程妄到底要怎样才能正眼看他,从初中再带高中,他们做了四五年的同学,自己花费了这么久,死皮赖脸的跟在他身边,甚至靠着接近唐覃才在他身边有了个位置。
可是还远远不够。
她甚至都不知道程妄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作朋友,自己只是一厢情愿的跟着他,说不定他只是看在唐覃的面子上,才没有理会自己在他身边转。
程妄这个人的心就像是石头做的,根本不可能会接受任何一个人,但是她还是抱着小小的奢望,万一呢,万一能够把他捂热呢。
“是因为你奶奶吧。”唐覃乐呵呵的勾着他的肩膀。
“嗯。”程妄语气缓和了下来,“她最近身体不好,烤肉店有时工作的比较晚。”
“说起来我都好久没去看过她老人家了。”唐覃挠了挠下巴,“改天我找个时间去看看她。”
几人正说着话,唐覃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一惊一乍起来。
“那不是小胖子吗?”
田猛猛正奋力的想挤进柜台前,手里紧紧攥着几张纸钞。
唐覃吹了个口哨,乐了,“不过怎么就他一个人,那个傻子呢?他们俩平时不是形影不离的吗?”
程妄随手将空瓶子扔进垃圾桶里,没有说话。
“难道是小傻子没来吃饭,哈哈操,他减肥啊,小胖子都没减肥他干嘛减肥。”唐覃自己都把自己说乐了。
他本就是随口一说,很快就把这事又抛到了脑后,又笑眯眯的问起了周瑶。
“小粥粥,你们今天体育课是第几节课。”
周瑶看了程妄一眼,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下午第二节。”
“那怎么办,我们不是同一节,不能一起玩了。”
“哎,妄哥你去哪?”
程妄头也不回,“回教室。”
“回教室干什么,这不离上课还早嘛。”
宋明望烫的迷迷糊糊,他觉得自己像是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浑身轻飘飘的。
忽然额上传来一阵沁人的凉意,似乎有什么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起来。”
耳边朦朦胧胧听见熟悉的低沉嗓音,似泛着丝丝凉意。
他强撑着双眼抬起头,就看见程妄皱眉站在自己跟前。
宋明望此刻没有心思和他斗嘴,有气无力道:“什么事?没事不要打扰我睡觉。”
程妄没有理他,一把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因为长期久坐,再加上生病没有力气,宋明望整个人脚一软,下一秒立刻反应过来死死扒着他的胳膊不放。
程妄低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的讽笑,“都快烧成傻子了,人还挺精神的。”
…
医务室里宋明望躺在病床上,一帘之隔程妄正在和校医说话。
“怎么才送来,再不送来人都可以直接煎鸡蛋了。”
“……”
“你们高几的。”
“高二。”
“你帮他请个假,他整个下午恐怕都要待在这里了。”
“嗯。”
“我先给他打个点滴,吃了药观察一下,看能不能好转,不行的话立刻送去医院。”
宋明望一听到要打点滴挣扎着就要坐起来,“我不扎针,不扎…”
他从小到大就害怕打针,对这种尖尖的东西有种莫名的恐惧,连鸡嘴巴都害怕。
话音未落,帘子就被人从外面掀开,程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嫣红,因为高烧的缘故,身体发的自我保护机制起作用,眼眶开始不由自主的分泌泪水,看上去就像被人欺负后委屈泪汪汪的模样。
“哟,醒了。”校医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大叔,他看了看宋明望的脸色,“很好,离脑子烧糊涂就差一点了。”
宋明望双眼放空,还在那里嘀咕着不打针。
校医直接给程妄说,“把他手按住,免得他乱动。”
宋明望只觉一阵刺痛从手背上传来,他低头一看,恨不得再次晕过去,微凉的液体进入血管的感觉在他的脑海里放大,心理作用使他觉得自己整个手都麻了。
“疼死我了。”宋明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转头将眼泪一口气糊在程妄的手臂上。
程妄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衣袖,眉头紧皱,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尽了。
“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连发烧都不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了,发烧是指病理性体温增高,是人体对致热原的作用使体温调……”
“有没有让人安静一点的药,打针的那种。”
程妄冷冷的打断了他的科普,转头问校医。
校医一看情况怎么会不知道该怎么做,当下就默契十足的配合他,在一旁绘声绘色道:“有是有,就是很疼,疼死人的那种。”
宋明望立刻乖乖住了嘴,心里暗骂了一声卑鄙。
打完针后程妄垂眼看了一眼腕上的表,看模样是打算要走。
宋明望嘴巴一瘪,有些可怜兮兮。
他其实是有些想留程妄在这里的,可能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人就有些多愁善感。
从前自己生病都是有人陪着的,就算宋玉兰再忙也会推掉工作陪他。
虽然他和程妄有些不对头,但是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好。
但让他说出口是万万不可能的,于是他翻了个身,只将背影留给程妄,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开始在脑海里回想各种物理公式。
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应该是程妄坐下来了,随即又响起书本翻页的声音。
宋明望双眼微微睁大。
他不走吗?
宋明望蜷缩成身体,双手无意识的握成拳,心里暗自嘀咕。
程妄也许也没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