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侧视区中似乎看见刚才谁丢了一把拖把过来,试图挡住这辆车。
紧接着车停下,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冲过来一屁股坐在车前面的地上,把扫把丢远后就开始喊疼。
江辙走了条回学校的近道,校区这边这条路是新开发区。
本来就没多少车,连个交警都没有,也难怪会有混混小子在这做些碰瓷的勾当。
高中生演戏的演技非常烂,喊了几声之后就拍着车前盖喊:“撞到人了,我的腿断了,今儿个你不赔钱就别想走!”
江辙手臂撑在窗户那,闲闲地探出头问:“赔多少啊?”
对方伸出五个指头:“一口价,五千块!我、我还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5千?”江辙摁了声喇叭,下颌线条紧绷,语气嚣张,“我给你加个零,待着别动,再让我撞一下。”
“……”
旁边的陈溺看了一眼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应该全拍到了。
她索性也放轻松往后坐回去,又是副事不关己,乖乖看戏的姿态。
江辙没熄火,锐利的黑眸沉下。车后排气声变大,往后倒了半米,倒真像是要蓄劲往他那小身板上碾过去似的。
男生是个胆子小的,听着这噪动的声音已经慌了,颤颤巍巍站起身想跑。
江辙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要下去。
陈溺瞥见那个男生一直往左侧街道里的方向看,张合的口型似乎在问怎么办。她拉住他的手,提醒:“他不止一个人。”
“知道了。”江辙低眼看着她握在自己手婉上的手,柔软纤细,有种轻轻一折就断的脆弱感。
陈溺察觉到手心滚烫,立即把手松开。
等他走了几米后,她打了一通电话,也跟了上去。
高中生确实不是一个人,他跑向那颗大槐树下的弄堂口那,有五六个男人都在那等着他。那几个男人看上去装扮和他完全不一样,打耳钉、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还有几片青龙白虎的大纹身。
见男生来了,为首的大胖哥直接一巴掌盖在他背上:“废物,碰瓷骗个钱都不会!”
江辙站在街口,看着他们欺侮那个高中生也明白点了。
年纪大的混子不好碰瓷,抓个高中生加入自己团队,一起实现“坑人暴富”。
“你们不行啊。”他一只手插兜里,满脸的毫不在意看起来像挑衅,“欺负中学生能有什么成就感?简直浪费你爸妈一晚上时间。”
“草,你他妈少管!”大胖哥看着他也就是个大学生模样,开的代步车却不便宜,扯开挡在前面的瘦鸡仔学生,“年纪轻轻穿得人模狗样,他娘的真是人命各不同!来都来了,不留下点过路费说不过去吧?”
江辙听着似乎觉得有道理,指指口袋里的钱夹:“行,5千块?靠你本事来拿。”
他话刚说完,大胖哥后面一个急于表现的耳钉男就冲了上来。
江辙侧身躲过,伸手揪住男人衣领往后按在墙上。
踢腿踹倒他的同时,膝盖狠狠顶上他的小腹。扼住男人喉咙往这群人面前一扔,仿佛扔了一坨垃圾。
他宽肩腿长立在那,朝那名摔坐在地上的高中生勾勾手指头,语调悠闲:“过来哥哥这儿。”
江辙长相本就出类拔萃,打人的动作也干净利落。
一身气质骄傲混痞,张扬到死,孤身站在那群混混面前却不见落于下风。
高中生瑟缩着,抓起地上的书包往他那跑,可还没跑两步就被大胖哥拉住:“跑?一群兔崽子真以为会打几拳就能耐了。”
大胖哥不屑地吐掉嘴上的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水果刀往江辙走过来:“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最烦你们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在这装什么英雄救世主!”
陈溺赶过来看见那人动刀了,立刻往身边扫视一圈,拆开地上的拖把扔过去:“江辙!”
江辙转身稳稳接住那根棍子,在掌心敲了敲。
看着往自己逼近的四个男人,眉眼戾气外露。接过大胖哥的话,依旧是笑:“巧了,小爷最乐意当英雄。”
三四个人把他围住,却近不了他身。
混战圈里传出几个男人喊疼的哀嚎声音,此起彼伏。
一片混乱之中,高中生吓得不轻,趁机往陈溺这个方向跑过来,躲在她身后。
几个混混纷纷被撂倒在地上,大胖哥被江辙踩在脚下,木棍戳着他脑袋,让他动弹不得。
刀踢到陈溺脚边,她捡起来收好。
下一秒传来警笛声,有人气喘吁吁:“草,谁把警察喊来了!”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赶到,警车也就两辆,跟姗姗来迟收拾残局似的,挨个把人扣上车。
江辙看了眼在边上做笔录的陈溺,面容沉静,不见半点慌张。
那个被拉着去车上的高中生嘴里还在解释,拉着陈溺的手:“我无辜啊,我是被威胁的,不信你问这个姐姐!”
陈溺看他一眼,没给什么反应。
警察把他的手反身扣着,安抚着他:“到局里再说,我们不冤枉好人。”
“等会儿。”江辙喊住那名还在挣扎的男生,从他校服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和一个翻盖的金属打火机。嗤了声,“高中生不能抽烟,这个归我了。”
因为陈溺解释了他们只是经过被碰瓷的大学生,还要赶着回学校。
警察做完笔录也没耽误他们时间,把注意力放在了那群混混和那名高中生身上。
上了车,江辙就着车上的纸巾擦了把手。
陈溺坐回车里,抬眼仔细望了眼他的脸。
他脸上没挂一下彩,侧脸线条凌厉。弓腰拿纸时,可见后颈清晰刺状的三截骨脊棘突,除了衣服褶皱甚至看不出刚刚打了场架。
拿着笔录单子的小民警又走过来,敲敲窗:“同学,刚刚你忘了留电话号码和名字。”
她报完电话号,又报姓名:“陈溺。”
警察离开,几分钟后,江辙仍未把车启动。
他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那个金属打火机,轻佻拨过滑轨,发出轻脆的响。终于还是没忍住,望住她:“陈绿酒?不是这名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