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辙这个人,偏偏生得聪明,注定不是那种会沦为社会渣宰的人。
他知道只要没耽误学业,没犯法,没太出格,家里那位老爷子管不到他身上来。
他把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
外人眼里的江辙,与生俱来就带着让人羡艳的光环:钟鸣鼎食,年轻英俊。自身也这么出类拔萃,轻松就能站在金字塔顶尖。
只有那些亲近的发小们才知道———
很长一段时间里,江辙在清醒地看着自己堕落。
酗酒飙车、每天在不同的医院里醒来,身边的漂亮女孩来来往往。
他自卑又自负,离经叛道,嚣张锐利。怀着对这世界的不屑和乏味,活得潦潦草草。
有些人永远都不会有救赎。
就像江辙,他不需要,也已经习惯了和这样的混沌日子为伍。
从医院回来,是一段沉默的路程。
这是为数不多的有人陪伴的一次,一般来说,他这时候会去赛车场飙到筋疲力尽,然后再喝到烂醉如泥的程度。
大概那样才能抵消去那见母亲一次的烦闷。
也有时,他会特意回趟家,故意找江嵘的不痛快。
望着那个看上去斯文儒和的中年男人,在他气不过的谩骂声中思考母亲的话,这种男人配在世上留个种吗?
而这次,是陈溺陪着他回了椿树湾公寓。
江辙一路上的表情恹恹,在他长久的暗黑阴郁期以来,难得会向另一个人说自己家里那点破事。
他倒头睡在床上,眼睛困乏地阖着,被子胡乱盖住腰腹。手牵住了陈溺,呓语般地喊她名字:“陈溺,你要陪我久一点。”
那个看似拥有一切又一无所有的大男生,嗓音干哑,用这句话作为糟糕一天的收尾。
“睡吧。”陈溺靠在床沿上,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轻声说,“我就在这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