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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溺那句“早上6点”真的只是随口应了句,但她也想到了一大早打开门就会看见他蹲自己家门口。
为了避免这种感情牌,也为了保持彼此都在理智状态。她在公交车驶到最后一站时下了车,直接回了父母家。
临近一年的年底,渔场的生意比平时兴旺不少。
陈溺家里那家小超市还是没关,只是平时开张的频率越来越少了。把之前攒的假全申请了,她这一歇直接能歇到元旦节后。
全国的父母可能都这样,子女起初回家都开心得不得了,好吃好喝地供着。
但真闲着几天后,潘女士坐不住了。
吃过晚饭,潘黛香手后拿着几张照片,把陈溺拉到房间:“小九啊,现在还没交男朋友吧?”
她摇摇头。
潘黛香面上一喜,立马克制地压回去:“这也是巧了!前几天胡同口那几个周姨钟婶她们在张罗咱们市里的优质单身男性,硬说要给你……”
陈溺无情打断她的表演:“妈,我都听见你喊她们帮我介绍了。”
“……”潘黛香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从善如流把照片拿出来,“那来挑挑?”
她把照片摊开放在桌上,带着点雀跃一个个解说。
陈溺视线放在书桌边的校牌上,短暂地停留了会儿。低眸轻轻叹口气,随手点着一张照片:“就这位吧。”
“真答应了?”潘黛香生怕她反悔,忙按住她的手说,“这个叫蔡嘉懿,比你大四岁,开了家律师事务所。那妈帮你去安排了哈!”
陈溺点头:“嗯。”
试试吧,看看别人是不是也可以。
潘黛香的动作非常快,立刻跟对方约了这周末见面。
陈溺虽然是第一次相亲,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也没什么太紧张的,化了个挺日常的妆容。裙子配棉衣外套,挎着包就去了。
约好的地方是陈溺定的,就在前一晚倪欢给她发的网红店那,是一家泰国pho汤粉餐厅。
她到那时,定好的卡座已经有人坐在那了。
蔡嘉懿本人长得很端正成熟,或许是年龄和阅历上的加持,他在这种有些吵闹的小餐厅里也格外稳重大方。很符合潘女士心中一表人才、事业稳定的外在条件。
他帮她拉开椅子,点单时也尊重地问好她意见。
陈溺点了杯青柠苏打水后,蔡嘉懿还特地说了句今天天气冷,要温的。可算是把人照顾得面面俱到。
避免无聊,他先开口:“陈小姐平时有什么爱好?听歌吗?”
“听。”陈溺本来想说「落日飞鸟」这个乐队,但实在小众朋克,干脆说了会听听周杰伦。
很巧合的,这家餐厅正在放周杰伦的《你听得到》。
歌词唱到2分10秒,是一句很含糊的词。
蔡嘉懿皱了下眉,笑着说:“不可否认他很受年轻人欢迎,但我对词都记不住还唱得这么模糊的歌手没太多了解。”
确实,听到这句时很多人都会说周杰伦忘词在乱唱。
但后来,陈溺倒是因为某人的一句“倒着听就不会错”而特意去了解过。
制作《你听得到》这首歌时,当年周杰伦的绯闻女友蔡依林也产出了一首新歌《倒带》。
所以那句含糊不清的歌词,其实是倒着听才能懂的浪漫。
不过陈溺倒也没解释,不紧不慢地咬了一口虾米卷没接话。
沉默地吃了几口面,蔡嘉懿看了一眼她温和淑雅的穿衣风格,猜测道:“陈小姐听钢琴曲吗?像德彪西之类的?”
陈溺翘了翘唇角:“我听lakeyinspired,是个来自洛杉矶的独立音乐人。”
“……”真不该从音乐品味这入手。
这顿晚餐下来,陈溺倒也没想象的这么排斥。这家店的牛骨汤底很香,汤色清澈,甜味和鲜味也适中。
而眼前的男人做什么都很得体,时不时讲讲他事务所的奇葩案子来烘托气氛。
三十多岁的单身精英,西装革履,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就连分开时,这位蔡律师还坚信他们两个相谈甚欢,相约下一次见面。
陈溺淡淡笑着,婉拒了。
江辙在陈溺家楼下蹲了几天,没蹲到人。
后来在倪欢朋友圈看见闺友新动态,才知道人去她那住了。
想到当初他把她身边的人都加了好友,她倒是爽快,卡一销户什么都重新来过。
江辙也没强求一定要见到她,他现在的状态太糟糕了。
陈溺也在给他时间冷静下来。船上坠海那件事,在别人眼里只是意外,但他俩彼此都心知肚明。
她能救他一次,不能救他第二次。
人生海海,左不过是一次潮落后又潮起,他总要找到自己的那份英雄主义。
在南港住了几天院,在帝都养老的江爷爷把人喊回去了。
江儒闵近耄耋之年,身体健康的原因之一就是履行老伴走时那条劝告:儿孙自有儿孙福。
何况他也不是没干预过儿子感情上的事,他当年死活要让江嵘和李言分手。谁也不知道大家走到这一步,他这一举动产生了多大的推力。
江儒闵不是不想管,是不敢管了。
人在高位待久了,无事也一身轻。
不过敢在和他下棋时还这么心不在焉玩手机的,就这不孝孙一个。
江辙回大院这段时间,一天能发十几条朋友圈。吃什么、穿什么、今天的日程表都发在那。
故意发给谁看的,圈里那几个好哥们儿也都有数。戏谑的、骂他的都有,他不为所动,依旧每天发个不停。
但刷到陈溺最新动态时,江辙冷着脸开始把这几天发的全给删了。
她只晒了一本书的扉页,书名叫《做人先学会闭嘴》。
看着自家孙子把棋子都下到棋盘外边,江儒闵忍不住了,拍拍桌子:“我记得你几年前跟我说过有个女孩子挺好?”
江辙头也没抬:“分了。”
老爷子重重地哼了声:“以后不确定的关系就别在我跟前说了。就会戏弄老头子,还以为能带回家。”
江辙不慌不忙地把那颗棋子重新下好,懒着声:“我那时候也以为能带她回家。”
看他时不时看手机的动作,老爷子问:“又在等消息?是同一个人?”
“嗯。”
老爷子多见多识广一人啊,当即就下了判断:“肯定是伤着姑娘心了吧,自作自受!”
江辙没否认:“我是。”
老爷子哂了句没理他,过会儿又听见这浑小子起身说:“爷爷,今年跨年不在家陪您了啊。”
其实老人家对公历年也没这么多讲究,前几年也没见他回国陪过。很给面子地问了句:“不陪我这老头跨年,是打算去人姑娘面前讨嫌?”
“没。”江辙长腿抵着门,低着眼说,“她不想见我,我就不去她面前晃了。”
跨年那天晚上,倪欢临时被安排值班,家里就剩下放了假的高中生倪笑秋和躲开母亲安排继续相亲的陈溺。
两个女孩在家闲着玩牌玩了一天,陈溺良心发现,觉得不能让一个花季少女跟着自己这么养膘似的宅下去。
她看了下时间,把电视关了:“港口9点钟不是有烟花秀吗,去不去看?”
倪笑秋抱着ipad点点头,立马跳起来:“那我们吃个晚饭再出去吗?”
“去外面吃吧。”
“那我要吃法餐!就那家我姐一直舍不得带我去的LeMarron!”喊完,倪笑秋又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行、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