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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稠如墨，碎星冷淡，风却难得温柔。
清雪低头，看了眼怀中昏睡的人，她脸颊红红，唇边带了笑，似在做什么美梦。
“阿……阿桃”，她呢喃着，“跟师尊走好不好？”
声音好轻，像是能被一阵风吹散。
“走？”清雪皱眉，“要去哪儿？”
他本没期待芙秋能给他什么回复，毕竟做梦的人应当听不到外界声音。
芙秋再次梦话，“从今以后，阿桃就是妹妹，我是姐姐，尹声是你……”
声音越来越弱，以至于后两个字模糊不清，纵清雪耳力极佳，也不知是什么。
尹声是谁的名字？
听起来不像是女子，反而像男子。
可清雪从她的两句梦话，推测出，她好像要离开吟风派，带着她的徒弟阿桃一起。
还说以后做阿桃的姐姐，还可能要和那个叫尹声的家伙一起。
抱着她的手臂无意识收紧，一个瞬移诀，回到了空旷的吹雪殿，将她放在宽敞床榻上。
直起身后，他盯了她好一会儿，浅色的双瞳中，是深藏起来的偏执。
他声音轻飘飘，“你想要跑到哪里去呢？”
为什么要跑呢？
可忽然，芙秋的梦境似变了，她表情忽然变得好痛苦，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身子微微颤抖。
“不要，我不吃，你不能这样对我！”
声音模糊，听在清雪耳中，却好刺耳。
她在说什么？
谁逼着她吃过东西吗？
清雪坐在榻边，拆散叠好的薄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长指拨弄着她的发丝，轻轻的，似在安抚。
恰逢此刻，她忽地从梦中惊醒，杏眼圆睁，正对上清雪一双低垂的眼，恍惚中，以为还在做梦。
“怎么，做噩梦了？”
他声音，竟难得有不曾有过的温柔。
不像是他。
应当是做梦。
她刚闭眼，又惊恐睁眼，猛地坐起身，抓紧薄被，缩到角落。
“你把我带到这里要做什么？”
清雪微笑，“怕你太挤睡不好，我这边宽敞。”
见她不回应，他眉梢微扬，“若你非想做些别的事，也不是不可以。”
“不想！”
“今天你去炼丹阁，是做什么？”
芙秋指尖僵住，声音艰涩，“拿些清明丹罢了。”
“清明丹需要很久么？”
“我想你直接跟我坦白，比我去问那位丹修弟子好得多。”
他明明是笑着，可神情却有些冰冷，似风雪欲来，让人不寒而栗。
本就经历噩梦的芙秋心情很差，懒得再狡辩，声音竟有些气急败坏，“去取避子丹，去治病，行了吧？！”
避子丹？
治病？
清雪眉头紧锁，“治什么病？从来未听你说过。”
“治不好了！要死了！你满意了吗？”
噩梦与清雪的双重刺激，让芙秋有点儿歇斯底里。
仿佛只有这样喊，才能装作浑身长满了刺，才能装作不好接近。
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迅速揽了一层红，她强硬地憋了回去，头埋进被子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