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路走去,最后轿子停放在了夕阳之下。
终点的院子里种满了花,各种各样的花瓣在春天自在飘香,混合成了一种奇异的香味。
在五彩斑斓的前面是一个一身淡雅的人。
白渊渟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就应该是李谨。
半山腰间,青石板上。
夕阳西下,倦鸟归飞。
烘烤了一日的石桌自留了温度,让几片点心和两杯淡茶不会被渐渐温凉的晚风吹冷。
“前几日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白渊渟没有说话,就冷眼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打算继续说什么。
“你一定是很想要救他。”
白渊渟还是不说话。
“救他的前提,就是你必须要知道他的位置。”
白渊渟打量着李谨,继续陷入了沉默。
他希望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再听到第四句废话而来的。
“我已经去信询问了事情原委。”李谨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我与轩辕东来曾有些交情。”
“如果江湖中关于他的故事有一句是真的,那么他就应该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白渊渟终于开口。
“你说的不错。但有一点是你没有考虑到的,我有办法知道他的信封是从何处寄出。”
白渊渟眼睛亮了,在那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随后又转为暗淡。“你为什么想要来帮我?”
“因为你三年前也帮过我,救了我一命。”
白渊渟看着面前这个人的脸,思绪回到了三年之前。
可任凭他怎样回忆,三年之前的幻影在今天的眼里也只剩下模糊的浮像。
白渊渟点了点头,装作是有些印象。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在下便下定决心戒酒。”李谨微笑着喝了一口清茶,证明给白渊渟看。“我已经至少三年没有碰过一滴酒了。”
“我也戒酒了。”白渊渟道。
“哦?”
“现在我喜欢吃糖。”白渊渟放下手中的茶盏,从怀中拿出一包油纸,里面有三粒糖。
“我不会爱吃的。”李谨笑着拒绝了白渊渟的好意。
白渊渟也笑着表示理解。“你还没告诉我信是从哪里寄出的。”
“信是从……「杞梓」城里寄出来的。”
“中原的首富之地?据说中原一半的财富都集中在那一座城里。”
李谨点了点头。“是的。”
“你去过哪里?”
“在下这点微薄的家资就不要去自取其辱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是从「雍京」发来的?这样听起来还要近一些。”
李谨现在不太能听懂白渊渟的意思。
他只能试着理解。“你的意思是说我在骗你。”
“没错。”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想告诉你,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嗅到了花香。”
“这里种了三十六种花,每一种花都很香。”
“但我嗅到的,是味道最为清淡的那一种。”
“这么说你的鼻子很好用。”
“你在耽误我的时间,却还没有告诉我是为什么?”
太阳已渐渐没过山尖之处,焦灼了一日的空气也开始变得轻柔。
石槽间的一眼泉水,在忍耐不住的时候喷薄而出了起来,汩汩的流下。
李谨的目光也在此刻变得皎洁。“原因很简单,我要加入银香社。”
“那你加入便是。”
“谈何容易。”李谨知道白渊渟一定不能理解他的意思。“要想加入银香社,必须要贡献出自己一半的财富。”
“看来你舍不得。”
“这是我的钱,不是你的。”
白渊渟笑着承认,没有人能够舍得将自己的金钱赠予别人。
无论他多么富有,也无论他是否需要那么多。
面对着还在微笑的白渊渟,李谨的脸由兴奋而扭曲,又因扭曲而颤抖。
他想过一百种可能,一千种可能,但其中绝对不包括自己的计划会如此顺利的可能。
“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李谨准备结束这次对话,进入下个步骤。
下一个步骤是杀死白渊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