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觉得刚才一路之中至少有四五次机会可以杀掉我,可你却没有动手。”
匕首从手中脱落,插入脚旁的泥土中。
没有人能想到一次精心准备的计划竟会如此的简陋。
白渊渟捡起地上的匕首,满眼都是花纹隽秀,只觉得世上本就不该造出这么精致的匕首。
“但无论你信还是不信。我都要告诉你,自始至终你一次机会都没有。”
这一句话使她突然愣住,像一块石头。
但是石头不会哭。
她却在哭。
泪水划过脸庞,在无声的夜里没有任何声响。
“你为什么还不走?”
白渊渟却不问自己为何也没有走。
“还给我匕首。”
匕首又一次回到了她的手中。
“你觉得我杀不了你?”
“我不能对你再保证什么,不过你已经听清楚的话我不必再重复一遍。”
“是的。”
女子在惨笑。“他们太小瞧你了。”
“他们是谁?”
女子没有回答。
她举起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腹中。
“为什么?”
“如果我不能砍下你的头,我就会死。”
“是熊乾的命令?”
女子点了点头。
腹部在颤抖,她即将要倒下,但白渊渟却扶住了她。
“你这又是何必,一切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
“这已经与我无关了,我已在昨天吞下了三日就会发作的毒药。”
“是熊乾逼迫你的?”
白渊渟本以为这会是一句多余询问,但却看到女子在摇头。
同时也看到了皎洁的月光划过她的满面泪痕。
“这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
“你当然可以不告诉我原因。”
“不……”女子打断了他。
她应该承认自己骗人的技术很差。
“是因为我答应了一人。”
“谁?”
“我爱他。”
“他叫什么名字?”
“我真的非常爱他。”
“我之前见过他吗?”
“我愿意用生命去成全他。”
“他为什么要杀我?我跟他有什么过节他跟你说过吗?”
他们两个人同时在说着话,却又同时在回答。
直到最后两个人都一言不发。
“他叫张易妨。”
白渊渟想了想。
“在我在带你离开那些人之前,我见过他。”
“只有杀死你,他才会获得熊乾的提拔。”
“那他为什么不来直接面对我?他对自己难道没有信心吗?”
“你说的没错,他知道他自己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他才会想到让你这么做。”
乌云遮住了月光,让黑暗之中又丧失了一点本就稀缺的光亮。
匕首却在发着寒光,原本无色的纹理在血的游荡下盛开了成了一朵花。
血还在流淌,鲜花便绽放。
“我已经等了很久,为什么我还活着没有死?”
女子茫然的回望。
她看着远方,向着那个看不到情人的方向。
“你可以活下去,现在你还可以……”
“不。”
女子在绝望之中依然很坚强。
“只要失败就付出代价。”
白渊渟看着她用尽最后一丝的力气拔出了插在腹中的匕首。
血液在喷薄而出。
她凝视着匕首的锋芒,猛然又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白渊渟有些惊慌。
他没有见过世上有人会对自己残忍到这样。
……
其实他见过。
但在此刻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