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郑雁鸣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郑彦卿,直把他看的有些头皮麻,这才阴阳怪气说道:“哎呦,咋家兄弟就是与旁人不同!人家教书的夫子上面读一句,底下的弟子们只得跟着念一句。你瞧咱家雁卿,愚兄这才读了一句半,就敢叭叭叭地将整篇诗给背了出来。知道的,还会赞一句,神童,了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雁卿再给愚兄置难堪呢!雁卿啊!既然你有过目不忘之才,那愚兄就要请教你一番建安七子曹植先哲的《洛神赋》,不知弟弟能否看在愚兄的薄面上,将其给诵读出来,也好让愚兄开开眼界。呵呵,如若不然,便老实地伸出手来,到愚兄这领罚吧!”
中文系出身的郑彦卿很是不屑地瞥了堂兄一眼,“《洛神赋》: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词曰: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华荣婀娜,令我忘餐。…………怅盘桓而不能去。”
也不管还在风中凌乱的堂兄,郑彦卿自顾自地起身收拾好书桌上的文房四宝,然后就潇洒地转身离去,最后还颇是寂寞地往书房丢了一句,“兄长你都快要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懵懂的稚子一般!”
郑彦卿离开书房后,就独自回到了自己的独门小院里。只是才刚一进门,就看到平时都被母亲带在身边侍候的柳墨儿领着锦儿、秀儿两个丫鬟早早地在屋内等候了。
“夫君,今日怎得这般早就下学回来了,莫不是堂兄临时有事便放你离开了么?”柳墨儿见郑彦卿进来,忙放下手中的布匹,上前施礼问候。
“呃,倒不是堂兄有什么事,是你家相公太过聪明,堂兄布置的课业依然被我早早地完成了,这才提前下学的。”郑彦卿很有些洋洋得意地说道,只是他看到放在桌上的两批绸布,有些疑惑地问道:“墨儿,是不是母亲又赏了些布匹给你做些衣裳穿?怎么不去找前院的刘嬷嬷让她帮你量下尺寸,反而到我这里来?是不是你哪里有些不便,已经约了刘嬷嬷到我这园子里来的?”
“嘻嘻,少爷你可猜错喽!”一旁的秀儿见自家少奶奶被少爷问的满脸羞涩,便上前调笑道:“这可不是夫人赏给少奶奶做衣裳的布料,是咱家少奶奶亲自向夫人讨要过来的呢!”
“真的么?!”郑彦卿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性情柔弱的小妻子,竟然有朝一日敢向自己的婆母讨要东西,简直不可思议。
锦儿见少奶奶只顾得窘,不敢作答,忙出列替少奶奶解围道:“回禀少爷,确实如秀儿说的那般,这批绸布是少奶奶亲自向夫人讨要的。不过秀儿却没有说全,这是少奶奶向夫人讨来专门为少爷制作衣衫的布匹罢了!”
“啊?!”郑彦卿看了看柳墨儿,见她也微微点头,像是同意锦儿所说的话,赶紧上下左右仔细地打量了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又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一匹大红、一匹大绿的绸布,实在拿不准柳墨儿想做什么,“墨儿,你这给为夫选的这两匹布,颜色怪鲜亮的。只是我比不得你们女儿家家的能穿这般别致的衣衫,要不然这两匹布你就跟锦儿她们分了吧!”
“夫君,这两匹布是妾身选了许久的好料子呢!夫君这般说词,是不是没用中意啊?”柳墨儿听到自家夫君要将这两匹布赏给自己,不喜反忧,一副泪悬欲落的可怜模样,诺诺地问道。
“啧!”郑彦卿急的直嘬牙花子,他实在对柳墨儿的眼光不敢恭维,选了许久就选了两件这么个玩意,这做好了,穿出去,还不被人当作做妖啊!“墨儿莫急,相公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自己替换的衣裳挺多的,墨儿却是郑家新人,而且来的匆忙,想必也没有带许多体己的衣衫。我这才寻思着借花献佛,将这两匹布转增给你。这样一来,墨儿既解决许多烦恼,我也可聊表心意。这不两全其美的好事么,你怎地还不乐意了呢!”
“妾身谢过夫君的体恤!”柳墨儿闻言这才转忧为喜,“只是夫君过些日子,就要外出求学,想必你我夫妻又要许久不能见面。这两匹布便是妾身的一点心意,待妾身为夫君裁剪得当后,还请夫君着身而去。读书之我只盼夫君以物睹人,莫要忘记家中仍有墨儿等待!”
“既然墨儿如此说了,那、行吧!”郑彦卿无语地暗暗扶额,最后仍心存侥幸地问了一句,“墨儿能有这般心意,为夫也不好阻拦。只是可否换个颜色的布料,我见着有红又绿的实在有些晃眼!”
“嘻嘻,少爷一点也不懂呢!”一旁的秀儿见少爷一脸为难的模样,便忍不住卖了个关子。
“嗯?”郑彦卿不禁有些茫然,他实在不知道秀儿说的这个不懂,到底有什么深意,“秀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这又红又绿的衣裳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一旁的锦儿白了还在那老神在在的秀儿一眼,抢先答道:“禀少爷,秀儿这话倒也没有什么说法。只是咱们这里不都时兴这么个说法么!红配绿,美不足!”
“啥?!”郑彦卿像是没大听明白,望着柳墨儿又重复了锦儿说的那话。
柳墨儿羞红了脸蛋,微微轻点穹,一字一句地念到:“红配绿,美不足!”
郑彦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