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这几人是徐家村出来的,那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几年往来学堂,谢拾也与徐家村的同龄人打过交道,再加上徐夫子对他的爱重,都令他在徐家村颇有知名度。
韩密却说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是夫子同我们讲的,不仅是我们几个,咱们私塾里的学子,都听过谢兄的大名。”
“”谢拾愈发迷惑。在今天之前,他似乎并不曾与那位王夫子有何交集
独坐一旁的高远突然开口道“去岁徐先生的举人宴,夫子去过一趟,回来便对谢兄赞不绝口,惜塾中弟子无人可媲美。”
他用轻飘飘的语调说出了了不得的话,看向谢拾的目光很是复杂,令后者足足定格了三秒,才消化这个哭笑不得的事实。
敢情他这是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狠狠鞭策了眼前四人。
无怪乎几人见他时神情如此特别见到成天被夫子挂在嘴边、甚至害得他们功课增多的别人家的孩子,谁能保持平常心
徐守文与赵自新几人不由沉默。不知为何,他们突然想起被小师弟带动着被迫开卷的惨痛经历,瞬间就理解了四位新朋友的心情,几人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四人被笑得莫名其妙,还以为几人是在嘲笑他们竟然比不过小小年纪的谢拾。高远的神色冷了下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妨县试一比,待谢兄当真胜过我等,再来嘲笑我等空长年岁也不迟。”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笑得前仰后合的徐守文连忙拍着胸脯一阵咳嗽“不不不,高兄你误会了”
可不能让人以为他们师兄弟都是狂妄之徒,更是平白污了小师弟的清白名声。
“在下之所以情难自禁”他边说边笑,“只是想到你我都是难兄难弟而已。”这便说出了小师弟拜入师门以来,一众师兄被逼卷成“卷子”的悲惨过往。
一旁的赵自新、王临、方朋、吴跃都连连点头,证明他所言不虚。还你一言我一语,补充了许多独属于自身的开卷日常。
徐守文又提及这三个月与谢拾共同备考的经历,他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被小师弟带动得如此勤奋,徐守文简直要感动坏了。
高远犀利的眼神逐渐变得呆滞。
而一旁的韩密已经笑得狂拍大腿“哈哈哈哈,想
不到你们比咱们惨多了”
谢拾这个名字好歹从去年九月份才开始高频率出现在他们耳边,徐守文等人可是与谢拾这位师弟同窗了整整五年heih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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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拔弩张的气氛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难兄难弟之间强烈的共鸣。性情最开朗的方鸿主动提起他们这段时日的“遭遇”先是因为夫子对某人莫名其妙的夸奖而愤愤不平,随后,因为夸奖频率太高而逐渐麻木,最后,因为夫子越看他们越不顺眼功课加倍而对某人产生浓浓的怨念。
不知何时,众人都打开了话匣子。从前素不相识的两伙人,越聊越是投机在分享彼此遭遇的过程中,不时散发几句对某人的怨念,彼此的心灵立刻就拉近了呢。
莫名其妙成为沟通媒介的谢拾,他默默道“我觉得自己值得一个交流大使荣誉。”
在他意识深处,旁观一切的胖狸猫举爪赞同[这个必须有除了宿主,谁能让初次见面的两伙人一下子亲如兄弟呢]
吐槽过后,谢拾快乐地加入大家。当然,他严正抗议“祸害大家美好生活”的指控,明明他的存在让大家愈发深入学海才对。
谢拾这般一说,故作邀功状“若是县试得中,诸位得记我一个头功才是。”
这话也算是讨了个好彩头。
众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畅聊过后,回房前,高远突然找到谢拾,私下提醒道“谢兄有所不知,久闻你大名的远不止我们几个。”
他再度提起王夫子盛赞谢拾的缘故。正是谢拾在徐夫子的举人宴上表现出众,才令王夫子久久难忘。
要知道,当日赴宴者岂止王夫子一人本县大部分秀才与童生都去了,未尝不会像王夫子一般同他们的学生或同窗提起谢拾之名。
更何况还有何举人一番惊人之语,当日参加宴会的客人必然不可能替他保密
总而言之,即便谢拾不曾参加过任何文会,本届考生中不知道他的人只怕寥寥无几。无论心中是崇拜、嫉妒,还是不屑,谢拾的大名对他们而言必然印象深刻。不知多少双眼睛已经盯上谢拾,一旦他的表现名不副实,后果很难预料。
高远此前心中便很是不服。如今有了交情,却不影响他依旧想要与谢拾一较高低。
然而,他一人如此,其他人难道都是如此焉知是否会有阴险小人暗中耍阴招
谢拾自然能感受到他的好意。即便只是高远多虑,让他早有心理准备总强过毫无防备。
谢过高远,谢拾不禁失笑“这么说,我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这是什么反派大魔王的剧本啊
高远还以为他压力太大心态崩了,不禁后悔自己多嘴。
他只想与谢拾公平竞争,一较高低,万一后者不曾栽在小人的暗算中,反而因为他的一番话乱了心境,那么他岂不是变成了自己阴谋揣测的阴险小人
高远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绞劲脑汁思考鼓舞斗志的说辞,企图令谢拾重整心态,却见小少年沉思一阵,露出“那就没办法了”的表情“看来我只好让众矢之的变成众望所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