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脆弱,所以当年即使想把她禁锢在身边,却依然让陆御风把她带去海城三个月,让她能从丧母的悲痛里走出来。
从这方面来说,他是感谢陆御风的。
以至于她两年前去照顾他时,他选择了放手,里面不乏有感激陆御风的成分。
当年,他也是存了成人之美这个念头的。
怪只怪,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视线。
纪宴西紧紧地搂住她,希望传递给她勇气,她怎么就这么脆弱呢?
是不是自己给她的爱还不够?
他忍不住这样想。
终是沉沉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抱着她下床,“我陪你去看看她。”
温南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牵着他的手一起往外走。
叶翡翡的病床在楼上,因为刚脱离危险,还在观察室观察,温南柠到的时候她还没醒,不过生命体征已经显示了正常。
她吊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
她转身抱住纪宴西,抽抽噎噎地哭道,“我刚才好怕她有事,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我想到我以前,那一幕太恐怖了。”
纪宴西抱住她,任由她眼泪鼻涕地擦上他白色的衬衫,大手不住安抚着她的背,口中安慰,“没事了,以后都没事了。不怕。”
纪宴西的声音太温柔,温南柠像是找到了发泄的渠道,断断续续地哭了好久,似乎也想和以往的自己做彻底的告别。
直到后来,她哭累了,竟然就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温南柠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她转脸一看,自己已经在家里。
她想起叶翡翡,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醒了,于是准备蹑手蹑脚地下床。
然而她只是刚一拿开纪宴西搁在她腰间的手,身边的人却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你醒了?”温南柠侧过脸去看他。
纪宴西闭着眼,嗯了一声,然后就没了声响。
温南柠弄不清楚他究竟有没有醒,于是又尝试着动了动,果然,他又搂紧了一些。
他沙哑道,“还早,再睡会儿。”
“我已经睡了很多了,我先起,你再睡会儿?”
她知道他昨天很累了,一晚上安慰着她,陪着她又哭又闹,又把她抱回来。她很少看到他耐心这么好的时候,不仅如此,在她难过的时候,他给予她宽阔的肩膀,坚定的倚靠,她从未有如此刻一般觉得结婚真好。
她前面这二十多年里,大多数都是自己一步步走过来,心里唯一的依靠是她妈妈,所以在妈妈离开的那一霎那,她觉得人生所有的希望都没了。
然而当她重新站起来面对人生后,她学会了坚强和独立,觉得似乎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直到昨晚。
她才觉得,有他的陪伴,会让她的人生变得更好。
这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满足。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的睡颜,眼神从他眉眼而下,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向下是微抿的薄唇,他闭着眼,面容少了白日里的冷峻和不苟言笑,多了几分性感的柔。
她看着这张俊脸,心脏像是被轻轻敲了一下,带着点悸动。
心动使然,她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又觉得大清早显得太轻佻,想要退开,却被男人直接扣住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缠绵,情思浮动。
是个岁月静好的清晨。
温南柠去医院看叶翡翡的时候,纪宴西也要去国外出差了。
本来昨天就想和她说,但是昨天她情绪那么不好,他也就没提。
本来也不想这么急着去,但是邵铭的电话一直催个不停,加上国外的项目出的点问题确实比较严重,必须由他亲自出面解决。
这么频繁的电话,温南柠想不知道都难。
她也不想和他分开,甚至产生要不和他一起去的念头,但是两人都明白这不太现实。
美术馆还在进行下一场展会的准备工作,新人员还需要带,根本不可能长时间走开。于是两人腻腻歪歪地在公寓楼下道了别,一个往医院去,一个往机场走。
然而才分开,温南柠就觉得在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