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田队长在椅子上重新调整过坐姿,干咳了一声之后说道:
“嗯……接下来,我们谈谈你孩子——秦静安的事吧!你跟你先生在一起之后,和秦静安见过面吗?”
“是的,我们差不多每三年见一次面。”
“那么,静安知道你是他的生母?”
“不,刚开始他并不知道,所以始终以为我只是个疼他的阿姨。直到他念中学的时候,才渐渐从我亲戚那里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知道他生父的事吗?”
“这件事他本来不知道,因为我并没有告诉有关孩子生父的详细情形。”
“因此,静安始终不知道他生父的事?”
“这个……”
秦菊又拿出手绢,静静擦拭眼角。
“静安参军时,我曾去探望他,于是我忍不住告诉他我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当时他就问起亲生父亲的事……”
“你告诉他了?”
“是的。”
秦菊一点头,珍珠般的泪珠便自她那双不灵活的眼眸滑下脸颊。
杨所长看到这一幕,着实感到胸口发闷,只好把视线自她脸上移开。
田队长则清清喉咙说道:??“原来如此,那么,你告诉过静安当时为什么离开洪力先生的原因了吗?”
“是的,如果不提这件事,只怕那孩子会怪我不认他让他吃这么多苦,所以……”
秦菊肩头不住抖动,还不时用手绢拭去泪水。
这时,一旁的田春达忍不住问道:
“当时静安有什么反应?他一定相当愤慨吧?”
“不,那孩子原本个性就非常温和,从不懂得怨恨别人,所以当时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不断流下眼泪。”
“后来他就这么进入部队,到边境去执行任务了。”
雪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玻璃窗外不时有白色的雪漩在狂乱地卷动着。
田春达茫然地望着窗外,深深叹了一口气。
静安这位青年也真可悲,他好不容易知道自己亲生父亲的事,还来不及有所感触,就必须放下这一切,前往边境。
一想到这里,田春达便蓦然转过身,回到秦菊的身边。
他看着她又提问:“秦菊女士,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请问。”
“你看过左清吧?他戴了一张橡皮制的面具……”
“是的,我知道。”
“那张面具是模仿左清的脸型制作而成。我想问你,静安是不是长得很像左清?”
田春达最后这句话,等于为这间大厅投下一颗威力强大的炸弹。不但杨所长和古恭律师面面相觑,就连秦菊也浑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过了好一会儿,秦菊才喘着气问。
她整个人深陷在座位中,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渗出,而那双不灵活的眼睛里则充满恐惧的神色。
“这么说,他们两人果然长得很像了?”
田春达再度问道。
秦菊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声音沙哑地说:??“我第一次看见左清的时候,的确感到非常惊讶。虽然他的脸并不是真实的脸,而是橡皮制成的面具,况且我的眼睛也不好,但那个孩子真的很像静安,不,他们不只长得像,简直就跟双胞胎一样;所以当时我几乎以为是静安坐在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