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玖抿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接上话茬子。
杨秀兰见张老妇人接二连三的询问,面子上多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加上内心里的压抑,重重的叹息一声:“唉!这都是他妈打的。”
“啊妈妈,一个母亲咋会狠心到这种程度啊!”
张老妇人顿时大吃了一惊,内心里彻底震惊了!
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啊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才打成这样的。”
杨秀兰内心里宛如得到了认同,话匣子再也收不住。
竹筒子倒豆子般,一五一十的说道:“不是的,他妈本来就是个暴脾气。
只是因为一本小小的作业本,他不给他妹看就被他妹劈手一把抢了过去,他又说了他妹一句。
他妹就哭着把他的作业本撕了,后面他还哄过呢哄不好,我去哄也哄不好。
他妈回来后他妹就去告状,等我跑出来他已经被甩到院子里了。”
张老妇人听完满脸的不可思议,方子玖的母亲她见过,平时两人见面都是满面笑容的打招呼说话。
没想到那样的一个人,竟然会有如此狠辣的心肠。
内心里面久久不能平复,表面上不动声色的评价道:“这也是个苦命的娃娃啊!”
杨秀兰忍不住摇了摇头,唉声叹息:“唉!他妈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他妹那个脾气比他妈还要怪。”
“你吃完药先在椅子上坐着吧!有没有感觉哪里疼?”
张老妇人满是心疼的嘱咐了一声,有些关切的询问着。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要是不会做父母,那倒霉的就该是孩子了!
她眼前这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会儿浑身都疼,蹭破了那么多皮肉,正是后劲上来的时候。
方子玖坐在靠椅上,有些口是心非的说着:“这时还感觉不到。”
他不想把内心里面的伤痛和脆弱,表露在任何人面前。
只是习惯性伪装成很坚强的样子。
方子玖正沉浸在褥羊毛的美梦中,却感觉双眼皮不停的打架,无论如何努力都睁不开。
坐在靠椅上有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吃饭啦!”
这时后院传来一道有些低沉的男嗓音。
“老嬢你还没有请饭呢吧!去和我们一块吃。”
张老妇人笑着站了起来,看了方子玖一眼,拿起屁股上坐的柔软垫子轻轻放在方子玖的脖颈后面。
“你看我这记性,你要是不提醒我,我都没想起大锅里面还热着饭菜呢!门都没来得及锁。”
这么一提醒,杨秀兰才回想起来,家里面土灶内的火都没熄灭。
“走吧!走吧!先去吃饭,都这会儿了不急于一时,先让他睡一会儿吧!”
张老妇人笑着拉起半推半就的杨秀兰,向后院里走去。
杨秀兰见到这么大的院子,足有家里面两三个大,院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机械。
浑身感觉非常的不自在,有些窘迫的询问道:“医药费多少钱啊?”
张老妇人大概算了一下,纱布,双氧水,棉花,最主要的还是麻醉剂。
心里一阵盘算后笑道:“没多少钱,收你36块就好了,只是后期还需要拆线。”
杨秀兰听完内心里一沉,变得紧张起来,这笔钱她拿不出来也给不起。
只得委婉的带着一丝哀求语气:“他来拆线的时候,我让他父亲一块给你吧!”
“本来就没几块钱,什么时候给都一样,都是一个村的邻舍,他母亲还来帮我家炒过茶叶呢!不打紧,不打紧,先去吃饭吧!”
张老妇人用一副轻松惬意的口吻说着,拉着她向饭桌上走去。
靠椅上的方子玖眉头紧皱着,一脸的紧张。
睡梦中他的周围一片黑暗,漩涡般的黑洞深渊向他吞噬过来。
他努力的想要发出求救声,无论如何努力也发不出一丁点声响。
他努力的向前奔跑,想要甩脱身后面漩涡般的黑洞深渊。
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那黑洞深渊紧随在他身后,宛如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渐渐的他开始感受到了一丝力竭的迹象,浑身疲软的躺倒下来。
眼睁睁看着追逐上来的黑洞深渊,悄无声息的将他一点,一点的吞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