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浩大队伍已来到了面前。李恕见那轿子不下数十乘,除了太上皇,想必不是宠臣便是皇亲国戚。武官皆戎装甲胄,各领所部人马尾随。仪仗摆数里之远,一眼都望不到头。
“想起前朝玄宗为躲避安碌山而入蜀,逃出长安时也是如此,但最后还是靠太子复国。就是不知这位新即位的是不是也能象唐肃宗那样保住我大宋江山?”老汉说道。
“不管能不能保住,总不免一场生灵涂炭,怕也不会在唐朝之下了。”那人摇头叹息。
李恕听了这番议论,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也接口道:“太上皇既然是逃难,还如此大张旗鼓,真是在宫里呆久了,不知世道艰难。就怕他带着这许多大臣到南方另立山头,让新官家形同虚设,到时岂不更加误国误民?”
“有理,你这后生也真有见识!”老汉夸赞道。没想话音刚落,旁边传来大喝一声:“何人胆敢在此妄议朝政,诽谤朝廷?统统拿下了。”
李恕心中一骇,扭头便看到一名武官领着几个士兵怒气冲冲拦住了去路,手一指就将他三人都绑了起来。老者急求道:“小人们适才只是图一时嘴快,并无冒犯朝廷之意,还请这位大人手下留情。”
武官道:“哼,就算不是死罪,一顿板子是饶不了的。”老者跟着打恭求饶道:“老夫年近古稀,这板子下去多半就没命了。还请大人开恩。”
李恕见那老双目流泪,心中不忍,便凛然道:“我愿替他们受罚,打板子都打我一人身上好了。真是可叹,身为大宋将士不去抵御入侵的金兵,却在路上向我等平头百姓耍威风,不觉羞耻有愧吗?”
“你说什么?”武官听了恼羞成怒道,“好就依你,原本各人二十,就打你一人六十,这可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本官!”言毕便将老汉等人放了,二人抱头鼠窜而去。
李恕知道这六十板子下去,非死也残,但既已出口无法收回。想到回城团聚在即,而在城外却因祸从口出,怕要与家人天人永隔,不由得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