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不去,洪水未有退却迹象,而你们偏在如此险地避洪?”少女询问。
王五听到少女声音好听,精神微振:“姑娘不知,那阴风岗在发大水之前就被流寇占去,当了山贼,说是得缴五两银子才能进去。咱们这些百姓哪有那么多钱,再说洪水突如其来,家中值钱东西都被冲走,自然极少人能去阴风岗。”
墨云生沉默,又想到一个人,问道:“那温麒麟呢?他爱民如子,不应让咱们受这般苦累。”
“嘿!什么温麒麟,叫温罗刹还差不多!”王五不屑一笑,一些离得近的人也嗤笑出声,嘲弄他此话幼稚。
墨云生面露疑惑,问道:“都说温玄民仁义爱民,大哥为何发笑嘲弄?”
王五拍了拍墨云生肩膀,露出感同身受的眼神,道:“以前咱们百姓自然爱戴,可你知道半月前出了什么事吗?”
“咱们济州处于梅花江下游,支流汇聚,平原甚多,一有暴雨就会犯洪涝。温太守上任以来,为除水患忙前忙后,甚至带上妻儿一同和咱们百姓劳作修建堤坝,那一修就是两年,后面虽有涨潮,却都被堤坝挡下,咱们自然对太守感恩戴德。”
“谁知这次……”王五又骂一声“大雨年年有,今年就算大上一些,那也不至将堤坝冲坏!我家距离堤坝不远,当日就听见有巨响传来,随后大雨和梅花江水一同冲了过来,俺爹为了护住俺娘硬生生被水给冲走了!”
见王五眼有怨恨之色,想来是水患导致一家生死两隔,墨云生也不知说什么安慰,少女则拿来一块火热红薯递给王五,想以吃食安慰。
王五接过红薯,情绪稍缓,道:“堤坝拦不住洪水,定是偷工减料,我想到温太守仁义,却未料他是这般贪婪之人,嘴上治患,兜里捞钱!”
此话一出,周边许多人都点头称是,直骂温罗刹不是人。
二人一叹,告辞离去,路上心下沉重,墨云生摸着包袱内的盒子,不知这礼还送是不送。
并未在此停留,他们干粮不多,必须先赶到济州城才行,如今继续上路,半路上墨云生驾马,少女牵马。
四周无人,少女问道:“你还送礼吗?”
墨云生坐在马上握紧绳子,想道:“温太守真是这样的人?要真像传言中那般仁义,那堤坝一事又作何解释,若不是为官贪婪,偷工减料,也不会酿下大祸。”
可又想父亲能与此人交好,越想越觉不对,说道:“我看地图前面十余里后有座小山丘,距离梅花江不远,且有座堤坝就在那里,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我前去看看可好?”
少女回头深深看了墨云生一眼,以为是想反对,心下组织起解释之言,可却发觉她眼中浮现赞同之色。
“自然可以,看看堤坝,也能看看温大人是罗刹还是麒麟。”少女掉脚上污泥,继续牵马前行。
十几里地很快便到,顺着几块山石登上一座水中小山,站在上面对北眺望。
墨云生看去,堤坝处洪水泛滥,大水汹涌。
梅花江畔,唯有两座长条形堤坝在洪水中伫立。堤坝中间有道缺口,水全从缺口灌入,吞噬岸上土地。
“的确有缺口。”墨云生轻叹一声,拳头紧握,他从未料想过温玄民是贪婪恶官,手上捧着锦盒,真想一手丢下水中。
“缺口有些问题,不似被水冲击而成。”少女突然说道,墨云生定睛看去,仔细观察。
“你看,那堤坝上除了缺口,其余地方没有丝毫破损,洪水冲击至今也能见着堤坝屹立,想来洪水是冲不垮这堤坝。”少女指着其余地方,道出其中疑点。
墨云生淋雨瞧去,他还未突破炼气一层,自是看得不如少女清晰,但多少也能分辨而出,眯眼看见堤坝之间的缺口平整,就如被一柄斧头砍出一般。
墨云生道:“水冲击下决计不会是这般形状!难不成堤坝是人为损毁?可怎么有人能一斧头将这厚重堤坝给劈开?”
他想打消这荒唐念头,可看见少女后,又惊声说出另一个荒唐念头:“凡人不行,武林中人不行,但修士可行!这……这堤坝是修士损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