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在旁候着,缓缓道出:“伤势不重,脸手腿脚有些烧伤,眼睛被烟熏下有段时日模糊,两耳略有失聪,伤不打紧,配上药物,修养七日也就能恢复过来。”
大夫先将外伤说出,神情略显低落,道:“只是她好似受了些内伤,经脉紊乱,依靠内力才支撑下来,怕是要月余时间才可恢复,这段时间万万不可再次运功。”
见阮芸姑模样性命之忧,众人长舒口气,放心下来。
阮芸姑眼睛模糊,但也能分清面前各个人物面庞,发出沙哑声音道:“多谢墨公子相助,芸姑无以为报。”
墨云生道:“阮娘安心养伤就是,在下举手之劳而已。”
阮芸姑摇头道:“当时情景我看不清,听不牢,但能知道墨公子舍命迎火,冲进芸楼,并赶走放火贼人。”
听她说起纵火之人,唐六急问:“可否告知那贼人是谁?墨小兄弟适才见到那人时,看不出来路,辨别不名身份,只知是名女子。”
阮芸姑轻咳,喉咙干哑,沈欺火叫人送水,并安慰道:“你先养伤,一会再来告知我们那人身份。”
阮芸姑喝下清水,也不隐瞒道:“无妨,我说……那人神秘得很。今日我与李不通本在院内商论事宜,哪知此人翻墙进楼,一把火点燃后楼,我们两人一起战他,竟顶不住那人十招便败下阵来,后来我带李不通进到暗道想逃,却见那人追来,并将芸楼尽数点燃,没了法子,只得拼死相抗,李不通为救我挡下那贼人一掌,昏了过去,我又与贼人相斗,但我武功低微,更是打不过他,三招就被他打伤,几欲昏厥,若不是此刻墨公子赶来,那贼人定已经手刃了我二人。”
唐六又问:“那人招式路数,可有认得?”
阮芸姑摇头道:“施展掌法来去简练,我们瞧不出。”
墨云生在旁心想:“此人为修士,八成出自龙鳞卫麾下,想来武功依旧是鹤刀鹤掌,但他作为修士,施展不出武功,又不敢暴露刀法,只能用出法力掌印。纯靠灵气掌印伤人,还能击败两名武功高手,此人修为必定在我之上,有炼气六七层修为。”
如此修为的修士,已不是凡人高手能够抗衡,就算花刀出手,全力拼杀也没多少胜算。
墨云生暗叹:“此人在龙鳞卫地位不低,就是不知那位领头修士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众人商议,墨云生心中默想之际,屋外传来声响,有名拿着大堆血布的侍女踉跄跑进屋中,跪地哭叫:“大人!大人不好啦!李……李大侠走了!”
这一声哭喊,令屋中群豪骤然无言,安静的落针可闻。
“什么!”沈欺火难以置信,大步走到侍女跟前,认真再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再说说!”
与李不通关系最密切的唐六并未发作,缓缓站起身,转身盯着侍女,但他再如何控制情绪,也难掩饰双目通红。
他和李不通为同门,一同经营飞扇堂多年,怎会去信他已死去!
侍女低首悲道:“李大侠伤势太重,大夫们无力回天,方才,方才已咽气西去……”
李兄去世,阮芸姑只觉气血上涌,两眼发黑,倒在床上晕将过去。
唐六感觉天旋地转,右手搀住木柜,头抵于墙,咬紧牙关,不愿相信眼前发生一切。
墨云生想到当年遇见李不通时,请面问询当年事,还提起他常光顾芸楼,这些事情历历在目,可今日却见他被人杀害,手握痕月,心口升起一股怒意。
沈欺火深吸口气,回头见众人情绪低落,沉声道:“带我们过去。”
侍女点头,将血布丢到另一人手上,领着众人出门,迈入李不通所在屋内。
此时大夫领着徒弟低头站在一旁,三名侍女收拾屋内残局,床榻上,白布罩在李不通尸上,看其生机尽退,性命已失。
大夫拱手道:“大人,我们尽力挽救,但他伤势太重,体内经脉寸断,肋骨断上大半,适才用上数种续经接骨的膏药也难有成效,唉……”
交代完,见群豪各自都提刀握扇,面色阴寒,心下害怕,再度拱手劝道:“大人,三位侠士,节哀顺变”
他急忙示意徒儿们收拾器具药品,屋内安静,只余下瓷瓶碰撞所发出的轻响。
唐六走到李不通身前,他现下躺在床上,大半脸颊被烧黑,已看不出太多真容。
握住对方右手,唐六喉中哽咽,两眼含着热泪,用手轻敲自己脑门,上身颤抖,情绪难以自抑。
半晌过后,他才低声叫道:“李兄,是唐某不该,不该……”
众人明白,唐六想说不该去救温和仁,可此话到喉,又说不出口,就算给唐六百次机会,他也会义无反顾前去救人。
但现在事发过后,杜家高手,阮芸姑,李不通,相继被龙鳞卫清算,除了阮芸姑外都已死亡。
现下众人明白,黑袍人身份就算不是龙鳞卫,也与龙鳞卫有所干系。
沈欺火在旁低头默不做声,魏江寒轻叹一声,墨云生心情低落,怒意在胸,狠极了龙鳞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