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芸姑此刻躺在车中,听着外面响动,也睁眼起身看来。星泠则被玲儿接下马车,看到两人浑身是血,马虹还背着一个圆球物事,担心他们有伤,关切道:“没有伤着吧?”
墨云生微笑道:“有些小伤,但也不打紧。”
严虹也拿出那团圆球包袱,喜道:“指挥使伏诛,这就是马三刀头颅,我要将他埋在吴门关外,让他终夜看关,不得超生!”
三人看去,发现包袱早已浸红,还有红血滴下,分外血腥,星泠忙捂住被惊吓着的玲儿双目,嗔怒道:“快收下,莫要拿来吓唬玲儿。”
阮芸姑掀开窗帘,掩嘴直笑:“严兄,杀便是杀了,何须拿来瞧看。”
她又撑起身子,眼中浮现追忆,想到当年承诺要为李不通报仇,如今终于灭了马三刀。
深深凝望云京城,数息之后深吸口气,抱拳道:“李兄,龙鳞卫指挥使伏诛,你的仇也算报了”
墨云生在旁拿出些无用衣物塞给严虹,让他好生再给这头颅包裹几圈,莫要让人看出是枚人头。
随即他对星泠三人道:“此地风大,我们先行离开,再远离云京些距离再作修整。”
“好,都听墨公子的。”
星泠应声,众人答应,马虹则牵来缰绳驾马下山,墨云生坐在后方货堆,背对马车闭眼修炼恢复灵气,座位上星泠抱着玲儿,阮芸姑躺在椅上,安心修整。
马车一路向前,走上五十余里,途径一座广袤麦田,顺着笔直土路往东驶去。夜里微风吹拂,倒是显出几分惬意。
只是风从缓变急,越刮越烈,墨云生睁眼望天,站起身子,握紧手中痕月,朝西面云京仰头远望。
他站在马车尾端,感受天上窜来点点风灵气,他心下紧张:“是有人御风追击,能修行风法之人恐怕只有陆鲲那厮,这老家伙阴魂不散。啧,现今别无他法,只得我来阻挡。”
他立时回头,朝严虹喊道:“速速策马离开,来敌厉害,莫要顾我,一定要将星姨他们安全送回见安。”
严虹心下一凛,大喊一声“驾”,让马儿快跑。星泠与玲儿也被墨云生声音吵醒,阮芸姑撑起身子,三女睁着惺忪眸子回头看去,见墨云生已跳下马车,独自一人站在麦田土路,背对他们,抬望天空。
在严虹咬牙驾马,往前又走三十几丈远,星泠则忧心墨云生,大喊道:“你要小心呐。”
墨云生回头正待回复,就见周身大风汹涌,抬头见一名身穿睡袍的男子出现空中,他脚踏青色飞剑,两手负在身后,低头道:“你无需让他们逃跑,将你杀了,他们也逃之不掉。”
墨云生仔细感应,发现陆鲲身上伤势未完全愈合,竟只能勉强动用炼气九层巅峰修为,虽说这等境界他依旧难以抗衡,可还是比面对筑基修士要让人安心得多。
平息紊乱心绪,稳定呼吸,他以争取时间为目的,朗声道:“陆大人好雅兴,深夜得闲,出城御剑吹风。”
陆鲲颇为老练,自是识破墨云生意图,道:“拖延时间的话自不必多说,在我眼皮下进入云京杀人放火,重创黑风鹏,着实小看了你。”
墨云生抱刀道:“此事可全赖那马三刀,此人实在胆小,为怕丢掉性命,居然道出黑风鹏胸膛旧疾,这才让我等一招致胜,你若真气,就回云京将马三刀尸首千刀万剐。”
陆鲲气得发笑,道:“马三刀是何种为人,老夫怎会不知,这等匹夫之辈,便没想过让他做大事,你杀马指挥使,那我明日就立个周指挥使,你杀了周指挥使,后日再立个陈指挥使,你杀多少,我就立多少。”
墨云生知晓是陆鲲气话,这等朝堂高官,一夜暴毙而亡,所牵连甚广,定会掀起朝中波澜。人心叵测,他自信陆鲲不敢大开杀戒,今夜之事决然拖延了对方大计准备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