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道衍的目光变得很是深遂,
“此次靖难之役本就是一声很艰难的抗争之战,其中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因为您所经历的毕竟是残酷无情的沙场,所以面对将士们的阵亡是难免的。主公您是重情重义之人,与属下这些将士们感情甚笃,但绝不能因此丧失理智而做出冲动的行为,毕竟身为三军统帅,您的每一个决定都能影响整个战局。”
“哦……”
听他所提到的是这个,朱棣不禁也有所反思、继而变得沉默了。
道衍又看了看他继续道,
“老衲听说主公您在目睹部下因遇火雷而伤亡惨重后,不顾一切地与对方展开决战,将自己数次置于险境之中,虽后来化险为夷、可那样的做法仍然是绝对不可取的,这点、主公觉得呢?”
“大师说的是啊,”
想起这件事,朱棣也开始有些后怕了,说真的、在白沟河决战时,若不是有那阵神奇的风、自己恐怕真的就会断送在当场,所以他也承认这点,便点了点头道,
“这个、小王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只是注意还不够,一定要做到控制好自己,”
道衍依然不放心地嘱咐着,
“以后的战斗肯定还会更加的残酷,您属下的将士、包括那些位心腹爱将都有随时阵亡的可能,主公千万不要因一时的怒气、而做出冲动的决定,越是紧要之时越是要冷静,这样才不会辜负这些忠心追随于您的三军将士们。”
“小王记下了,多谢大师的教诲。”
对道衍的话,朱棣一直都几乎是言听计从,更何况、此一番劝告真的就说到了他的心底去了,因此也是连连地点头、表示接受,可这个话题又让他随即想起了因重伤回北平治疗的陈亨,便急忙询问道,
“对了、大师,陈亨将军的伤怎么样了?可曾有所好转?”
“主公不问、老衲也正想要告诉你呢,”
道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陈老将军伤势太重,具老衲看已经无力回天了。”
“什么?!”
朱棣顿时就是一愣,
“怎么会这样?可、可是在军营之中,孤王去看他时,他明明对我说好多了,养一养就会没事的……”
“那是陈将军他怕主公您分心,强撑着对您那样说的。”
道衍苦笑了一声道,
“他伤的地方处于要害的位置,内脏都受到重创,根本无法以治愈了,老衲为他找了北平城中最好的郎中、都无济于事,恐怕已经挨不过多久了。”
“是么……”
大概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所以、朱棣的声音有些发抖,
“那、那么我要去看看他、现在就去!”
“老衲我和您一起去吧,我将他及其家小都安置在庆寿寺不远的一处宅子中,老衲直接引你过去。”
道衍亦起身道。当即,两个人以及郑和牵出马来,一同赶往陈亨的宅邸,前去探望。
其实说老实话,原本朱棣从前对这位陈亨不是很熟悉,只是因其在关键之时前来归附,才会有所留意,而且白沟河之战时也是因为要安抚这些降将,并让他们知道、他燕王殿下从不疑心、才特意将其安排为右军先锋这一重要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