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煞风景的男子却还不依不饶,更进一步道:“虽是如此,但太守姑母毕竟身为女子,总该恪守本分,如此行事着实不妥!”
高谈阔论的男子正得意饮酒,听他又一问,明显有几分不悦,干脆放下酒杯,道:“我等读书之人,应循之本分应当是安邦治国,且不说安平广阳两郡,就说眼下,潼城几经危难,百姓险受其苦。我空有一身抱负,却没有丝毫作为!在下这些时日里,每每念及此处,都觉得羞愧难当!”
这几句引得在场之人各自感怀,也都停下酒杯,各自慨然。
又听他继续道:“然而我未敢行之事,却有其他豪杰毅然行事,在下满心敬仰钦佩,恨不得立时投效,只是自知斤两,不敢添乱罢了。”
旁的人也纷纷点头默然。
“如此之英豪,成就如此之事业,尽行你我不敢行之大义。此时事了,甚至还都没有能全然安享太平之际,却就因这般小节而遭人口舌,那便不是英雄失节,而是你我厚颜无耻了!”
一席话毕,这人仍觉得心中气愤难平,更是重重一拍桌案,怒哼一声,不再多言了。
他虽不说了,周遭旁人却被他引出了心中怒恨,那宽眉男子更是当先斥责,惹得一时间群情激愤,你一言我一语,将那煞风景的男子生生赶了出去。
其后登云楼中,便是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了。
其实,被赶出去的男子口中所言,他们心中恰也有几分认同,只是当下不合时宜,不愿多讲罢了。原本等过了今日离了此地,难保不会议论几句。
遇事不思其中高义,更多陷于微末瑕疵。倒也是人之常情。
若没有今日情景,又遇到了街头巷尾的议论,其中多少人能保证不随波逐流却也难说。
可这一番过后,话被那高谈阔论的男子引出,又见了煞风景那男子狼狈的模样。豪杰贼子高下立判,想到没想到的,都很难再开口诟病这些事由了。
不止如此,等出了登云楼,这二三十人再遇旁人议论此事,大多也会像这高谈阔论的男子一般,侃侃而谈一番。
然而晚间时分,那高谈阔论的男子、宽眉男子,甚至煞风景的男子,三人一齐聚到李茂处,将白日情景一一回禀。便算是毕了李茂自己额外安排的一桩事。
与此同时,文良改换城中布置,调遣“静字队”在内的三支暗卫队伍,日夜轮替,盯守府衙。李寻金绾暂住温故的不失居内,往来于城中,也都有暗卫保护。
另一处,周通添加两营共一千兵马,增补东南西北四处城门守军。才两日,便抓了十余个企图混入城中的壮汉,皆以携带兵器入城的由头关在了一处。
温故刘著看了他们随身搜出来的弓弩短刀,分明就是楚军。但刘著奇怪的是,这些人只要亮明身份,就没有再被关押的道理,可他们却咬死牙如何都不说。
思来想去心中骇然,这怕不是朝廷派下来暗地查实潼城情况的吧。
温故认真地赞同了刘著的猜测,并要他千万盯住李寻,不要让他到处乱说。最好还能到上塘县上去查清楚他的具体身世,看有什么可以用来钳制的。
刘著当场怒斥这是小人行径,姑母岂能一错再错。
转头却还是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