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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安静。
安静得陆以承有点汗流浃背。
“我刚刚脑子有点乱,就听见你说什么做了”时祐看陆以承红起的耳朵,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我是不是又说了有歧义的话。”
陆以承隐匿在光影里的轮廓连着那神情琢磨不清,微抬起的眼侵略感似乎比之前都要意味不明。
他像是在打量时祐的表情,等到两人脸上都染上明显的红,才游离着开口“我睡的沙发。”
虽然睡的是床,但睡的是沙发。
天塌下来有人嘴顶着。
“给你贴阻隔贴是因为气味有点浓影响不好。”
时祐双眸清亮,看上去依旧人畜无害,陆以承波澜不惊,连个弧度都没有,鬼都猜不出他说的真话假话。
仔细想想,他问的这“做了”和“睡了”不就是异曲同工,反正都是乱七八糟的颜色。
时祐不再说话了,心脏乱乱,又一声不吭趴回陆以承肩头。
陆以承还挺喜欢时祐这反应,害羞起来蛮可爱,不然就只会叭叭嘴,虽然整天叭叭的蘑菇也挺可爱。
想到这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是真被这家伙的脑回路带偏了嘛,这种情绪的来源是有些不解。
不过一想到别的aha对他释放过诱发发情期的信息素,作为beta的时祐还没办法全然感知,一大片的气息全都浮在表面,陆以承就全身难受。
陆以承沉默片刻,手掌向下,无意识罩了下时祐的腰。
很细。
蘑菇的骨架小,令人生出一种能用手掌就全然握住的错觉,又瘦,没有什么多余的肉,可含水量大,摸着也软。
陆以承搭在腰窝的手掌向内弯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像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或者浅拂了一下衣物,随即不经意地、在这个beta无法感知的状态下,留下表示占有的木质冷杉味。
毕竟beta身上的味道稍纵即逝。
aha也是敏感嗅觉动物,本能的排外对抗意识是不允许信息素对冲的。
短暂占有一下,应该不会有问题。
陆以承冷肃如常,而心中滚动的火焰越烧越炽热。
现在他在他身上,就应该全是他的味道。
陆以承把时祐送回了家。
冰敷了大概十五分钟,简单处理后,陆以承给他贴上了膏药“不是很严重,应该没有扭到,骨头那有点撞去的淤青,你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时祐听他的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还扣着陆以承的肩。
“好像可以,但还是有些疼。”时祐试着转了转踝关节,有点小刺痛,但不至于肿得完全不能动。
陆以承“不要勉强。”
秋季的空气湿漉而冷硬,陆以承低头看了眼时间,打开日历日程。
前几天因为不想被陆臻恒烦着去相亲,把关于他的提醒事项全部设为免打扰,最后陆臻恒又还靠着“内部关系”给陆以承留了个信息。
说他今天会回国,说一定要见。
一定要见。
有多久了。
陆以承琢磨了下,他和陆臻恒上一次见面是在哪次无聊客套的宴请,还是在一言不发的老宅。
陆臻恒也是矛盾的人,倔强,执拗,不善言表。
所以陆以承对他的印象还是停在很久很久以前,每一场的雨,激烈的争吵,满目皆是的空白,女人无数次的摔门,面对雨离去的背影。
还有他再婚的时候,有了小儿子时,是陆以承记忆里他爸第一次笑。
自己失败的第一次婚姻让陆臻恒励志给陆以承找个情投意合的伴侣。其实也没错。
陆以承双手交叠,好像听见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以承。”
男生带着南方尾音的声音轻柔拉过陆以承的神志“我看你一直在看时间,是等会有事情吗”
陆以承看着时祐,刚想回答,手机电话先振动了起来。
时祐在那一瞬察觉到了陆以承神情的微变,虽是稍纵即逝,但还是被不经意捕捉到了。
“我去接个电话。”陆以承起身,走向阳台。
电话对面是陆臻恒现在的妻子,许茜。
“以承啊,不好意思。”许茜的声音很轻,周围又是吵闹,“本来说好今天中午一起吃饭,但小辞他突然急性肠胃炎,你爸爸和我现在在医院陪护,今天好像没法见面了。”
风拖着长长的流苏,天空喑哑,乌云霭霭,偶尔穿插透出的光投射而下,却显得那么昏暗决绝。
“没事。”陆以承嗓音如常,“我给小辞准备了礼物,晚点我让管家送到老宅。”
许茜停顿些许,略微发难,也得勉强试图活跃下尴尬“以承,下次我们再聚,你爸爸有家特别喜欢的店,我们下次一起去,我觉得你也会喜”
“许阿姨。”陆以承低沉的声音没有起伏,淡漠地说道,“我最近手上项目很忙,不一定有时间。”
“而且下次这个说法太模糊。”
空白充斥,过了很久好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句。
“阿姨对不起你。”
潮雾又深了些,两边都是沉默,随后扯了几句荒唐的话,客套而疏离,终于挂断。
陆以承把手机放回。
已经习惯了。
就想细小的针在心口扎了下,不明显,甚至没感觉,但又确确实实留下了孔痕。
突然有点想吸烟。
陆以承看着天空,要下雨了。
门后传来了翕动的声音,陆以承回头,发现门被拉开。
时祐从门外探出头,一双水亮的眼睛望向陆以承。
“我看你打完电话了。”四目相对,时祐往前跳了一下,说,“我来和你说一下,我去洗个澡。”
陆以承挑眉“现在”
“嗯嗯。”时祐点头,“我身上沾了韩潇的信息素,你们同为aha,你应该会不舒服吧。”
陆以承看着一蹦一蹦跳着走过来的蘑菇,感受到了意外的懂事和听话。
虽然现在时祐身上已经没有别人的信息素味了。
盯着那卷起裤腿露出的腻白小腿肚,陆以承目光停留了几秒,随后扣上阳台的门,进到屋内,上前拽住了时祐的胳膊。
“我扶你。”陆以承说。
时祐抬头看了眼逆着光的aha,棱角分明,眼瞳漆黑,顶灯背对着在男人宽阔的肩膀打下绒绒的光。
陆以承把时祐送进浴室,手撑在门框上叮嘱“脚踝不要碰水,简单冲洗一下就好,最好用湿毛巾擦。”
时祐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这该怎么洗,后面想起自己浴室有个板凳,好像可以坐在那里。
可他在洗澡,而且伤势也不严重,万一陆以承走了可怎么办。
时祐不想这么快就让他走,在陆以承伸手关浴室门前拦了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