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的人。”
路明非还是这样说。
没有多说什么,陈雯雯告诉路明非她想去河边看看。
河边青草地上蒲公英盛开,毛茸茸的小球连成了毯。
陈雯雯摘了很多,和风铃草放在同个纸袋里。
路明非陪在陈雯雯身边,却没有再替她打着伞。
因为刚才陈雯雯拨开了路明非的手。
说不用麻烦。
摘完蒲公英,女孩儿抱着纸袋坐在河边,斑驳的林荫映照着她的如画眉眼。
脱掉的鞋袜就放在身后,女孩儿的脚丫拨弄着清澈的河水。
女孩儿回头叫男孩儿也来。
就像从前那样。
可男孩儿只是无言地笑了笑,将那柄油纸伞仔仔细细地打理好。
放到女孩儿的手边。
女孩儿说,上了大学大家就会分开了,可能只有暑假的时候才能见面,可能很久很久都不能再次见到对方了,很多好朋友就是这样慢慢地把彼此都忘记的。
说这话的时候,女孩儿眼里写满了难过。
男孩儿坐在女孩儿的身边,看着风吹着她怀里的蒲公英零落,洒在水面上像是场小雪。
“路明非。”
“嗯。”
“对不起。”
“没什么,也不是你的错。”
像陈雯雯那样,路明非脱下鞋袜把脚泡在清澈河水里。
水面泛起了阵阵涟漪,带着随波逐流的蒲公英渐行渐远。
或许他们该说些什么的。
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相顾无言。
唯有再见。
路明非告别陈雯雯后,没有像以前那样回学校上晚自习,而是难得地顺遂了正面者的心意,来到了满天星光下的天台。
坐在天台边缘,路明非眺望着这座城市,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这时手机振动起来。
路明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是诺诺打来的。
“跟你说个事儿,古德里安教授明天就要离开,是否入学你最好今天晚上就做决定,我们的招生名额不多晚了就没机会了。”
诺诺是来给路明非下达最后通牒的。
“我知道了。”
“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不是,你想清楚再回答,陈雯雯长得也就那样,你何必要因为她放弃卡塞尔呢?”
“长得好不好看,和喜不喜欢没关系。”
“算你狠,我叫亚纪来和你说。”
电话那边,诺诺颇有些气急败坏。
“你换谁来都。”
“请问是路明非同学吗?”
“是我,晚上好,亚纪学姐。”
路明非没说完的话,在肚子里转了圈儿以后变了个模样。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酒德亚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拘谨和羞涩。
没办法不拘谨呀。
诺诺刚才是开着免提的,酒德亚纪在旁边听得很清楚。
“谢谢学姐的好意,可我还是不考虑了,很遗憾不能做亚纪学姐的学弟啦。”
对酒德亚纪,路明非很抱歉很抱歉。
可是路明非还有事情要做。
如果路明非还有机会的话,到那时候再偿还酒德亚纪吧。
明天,路明非会结束一切。
所以只要再等一会儿就好。
路明非朝着星星伸出手,仿佛在触碰着什么似的。
只可惜,路明非什么也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