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对这一切,他这个当徒弟的也只能瞧在眼里,急在心中——措手无策。
回到万兽教,莫屈也没有和鱼虫堂里的任何人说起自己爹娘惨死的事,他只是天天苦练武功,不敢让自己有一丝闲暇下来的时间。
因为,他实在太害怕自己的脑子被放空,他实在太害怕会情不自禁想起自己爹娘过去的种种音容笑貌。
然后一整天,一颗心都狠狠的揪着痛。
然而,面对莫屈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鱼虫堂里的人可无法袖手旁观。无论是姚三娇,还是叔扶几人,私底下都找过莫屈谈话。
可任他们如何去问,莫屈只是沉默无声,偶尔说一句“我没事”。
问得多了,潜移默化之下,渐渐的,鱼虫堂里的人便当莫屈是真的没事。他们只以为莫屈如此变化,不过是在为六个月后的中朝好武功作着准备。
于是,本来的担忧也变成了欣慰。
唯独阅人无数的姚三娇,她看着莫屈的目光里依然是带着深深的忧虑。甚至,莫屈的异常,也让她这一段时间不得安眠。
这个善良的女子,实在是太疼爱她的每一个徒弟了。
只是,鱼虫堂里谁也没有注意到,每当夜深人静时,莫屈却总是会偷偷一个人溜到虎牙城中,拍开醉怡情酒楼的门去喝酒,去喝很多很多的酒,然后一醉到第二天的天亮。
也是巧,在这个时候,万兽教里卢羽和解岚订了亲的事情传遍了整个虎牙城。
章汉自作聪明呀,竟以为莫屈这是失了恋,伤心所致。
毕竟,身为一个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看到貌美如花的解岚时会心猿意马。而莫屈天天和这么一个大美人朝夕相对的,他觉得这日久生情之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
……
这一天深夜,当熟悉的暴力拍门声再度传来,习惯了等候到这个时辰的章汉打着哈欠搬开了一扇酒楼的木门,把面无表情的莫屈放了进来。
然而,正当他要去给莫屈拿酒的时候,没想到,随后竟有一个他从来没有在虎牙城见过的少年也跟着莫屈走进了酒楼。
章汉吃惊中拿眼细看这个少年,但见他身穿一袭白衣,身材高挑,唇红齿白,竟是一个绝美少年。
虽然感知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进了酒楼,可莫屈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他甚至连去看一眼来人是谁他都懒得去看。
他只径自寻到酒楼中自己平日坐惯的一张桌子,张嘴便对章汉喊出了“上酒”。
然而,那走进来的白衣少年也同样没有理会莫屈,他也径自寻了一张桌子坐下,也同样张嘴便对章汉喊出了“上酒”。
好巧不巧,二人这一声喊却是不约而同,异口同声。
许是这事情太巧合了,这在深夜走进同一间酒楼,喊出同一句话的两个少年人,他们终于朝对方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打紧,白衣少年绝美的容颜,却让莫屈古井无波的心也跟着打了个咯噔,只心下暗叹道:“这个人,这一张脸,只怕天下无双了!”
然而,更让莫屈吃惊的是——当这个绝美少年人对着他露齿一笑,那股绝美的姿态竟让他有种目眩神迷的感觉。
就好像,他已经喝了许多酒了。
这感觉实在太过奇怪,莫屈不得不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过来,然后不再去看白衣少年那一张仿佛可以迷惑人心智的绝世容颜。
“买醉?”莫屈没有看白衣少年,白衣少年却似是在那边跟他问着话。
莫屈坐的位置刚好背对着白衣少年,他没有回头,只淡淡道:“求醉。”
“我也是。”
随着白衣少年一声话落,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同龄人便再无话说,整个酒楼都跟着沉寂了下来,在夜深人静中显得分外怪异。
过不多久,章汉把酒端上,便只能听到二人默默啜着杯中酒的声音。随着夜色渐深,章汉已是托着肥腮在柜台处打起了瞌睡,一颗大胖脑袋也跟着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十分滑稽。
莫屈一如既往,淡淡的说了一句:“表叔,你睡你的觉去吧。店,我帮你看着。酒,我自己会拿。”
闻言,章汉也不扭捏,而且这一段时间莫屈也确实把他的店看得好好的,夜里没出过什么乱子。
于是,他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
这一夜,莫屈一如既往,醉得不省人事。
只是又不同于以往的是,这一夜,还多了一个跟他一起醉得不省人事的人。
翌日天明,莫屈再睁开眼时,酒楼早已开门营业,然而他环顾大堂一圈,却再也没看到那一袭白色的身影,便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他自己做了一个梦。
莫非昨夜我只是做了个梦?也是,这天底下怎么能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揉了揉自己宿醉后发痛的脑袋,莫屈心下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