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恬第一次知道,原来的异性的赞美竟是如此令人羞涩与难为情。
她红了脸,心脏扑哧扑哧跳个不停,忘了思考,也忘了回答,只知道自己其实是很高兴的。
丁承望就这样静坐着,看了葛恬许久许久。
最后的最后,葛恬仍是一句话没说出来,但是她的表情与羞涩反应也算一种较为明确的回应。
她是不抵触他,甚至十分乐意接受他的。
只不过他们都还小,对交往、谈恋爱这些概念还很陌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所以他们并非确定关系的男女朋友,依旧是那极其亲密的朋友关系。
既然是朋友,在一起的时间总归不少,而且单独相处的机会也是不胜枚举。
那是草长莺飞的三月,两人并排走在绿意盎然,一碧万顷的山峦间。
飞鸟与大雁在他们的头上飞掠,各自寻找着自己的归宿。
蓦然地,葛恬指向天空,“丁承望,以后我们要像这些鸟儿一样,不受任何拘束,自由自在地飞翔,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丁承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轻轻点头。
葛恬又说,“我们要做个约定。约定我们必须一直一直陪着对方,时刻记着对方,然后一起学习,一起挣钱,一起去最美丽的大城市,一起买最漂亮的衣服,一起吃最美味的食物。”
丁承望白生生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好半晌没说话。
葛恬问,“你不乐意?”
丁承望微笑说,“我乐意至极。”
葛恬伸出小指头,“我们拉勾。”
丁承望只好顺着答应,“好的,我们拉勾。”
春风拂过,带着空气的湿润与大地的芬芳,将片片飞红带上天空,下起不知名的花雨,仿佛一曲缥缈的童谣,歌唱着某个春天,少年少女有过的约定。
约定对人而言,有时候是用来遵守的,有时候却是用来破坏的。
初中二年级的一天,葛恬如往常一样,兴高采烈来到学校,认认真真看书,开开心心等待丁承望的到来。
可是这天很奇怪,明明上课铃响之前就该出现的丁承望,却没有出现。
葛恬无心学习,一直望着教室门,呆呆地等着,一直等到当天课程结束,丁承望仍没有出现。
她慢慢意识到事态不对,不再顾虑其他,径直冲进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开门见山询问丁承望为什么没来。
班主任老师淡淡说,“丁承望病了,昨天他爸专门打电话找我请了假,可能很长时间不会来上课了。”
葛恬当即追问,“丁承望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为什么忽然就病了?”
“你从哪里看出他是好好的了?”班主任感到莫名其妙,“莫非你看不出,他的脸色一直不好,透着挥之不去的病态吗?”
葛恬回忆起丁承望那张苍白的脸,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班主任继续说,“那孩子命不好,生来就虚弱,是天生的抵抗力不足。平时看上去只是气色不太好,但真要得病,可就要命了。”
葛恬的心在颤抖,恨不得长出翅膀,一下子飞到丁承望身边去。可是她既没有翅膀,也不知道丁承望现在在哪里。
班主任重重一叹,随后盯着葛恬说,“你这丫头脸色也不好,好像经常营养不良,指不定什么时候也病了。你现在有闲心关心别人,不如先把自己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