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绝闭上眼,汗水此时才顺着额角流下,他身下的仆役身体也明显一松。
“世子,久等了。”
打开门,董全昌面色冷漠地站在门口,说话的则是当时挟持其去调兵的那两人之一。他的身后黑压压数百人甲胄整齐地排列在大道上,看见祝绝,齐齐行礼道:“拜见世子。”
几百人的声音震地祝绝耳边嗡嗡作响,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甲七,怎么去了那么久?甲九呢?”杏姑低声问。
甲七看了一眼董全昌,两人随之踏入门内关上大门,他方小声道:“蕫将军不能说话,难免惹人怀疑,说服他们费了些工夫,好在有惊无险。甲九给首领派来的四位将军领路去东守备营了,他们说若能在守备营那里伺机拿下刺史,那城里就不会发生冲突,更容易将建章易主的消息封锁死。”
“你们怎么自作主张?”杏姑色变。
“属下该死。”甲七连忙跪下,“是那四位将军提的主意,甲九与我二人也觉事情可行,便未反驳。”
“算了,也算歪打正着。”韦若君依然脸色苍白,“他们应该比刺史府信使出发更早,如此也许能拦住那些衙役。”
“四位将军让我将这两物交给公子。”甲七又从怀中摸出两个瓷瓶,递给祝绝。
祝绝接过一看,果然是登仙散与抑制蛊虫的药,这两个瓷瓶在手,他连呼吸都感觉顺畅许多。
“若他们拦住传信衙差便罢,若没拦住,崔桓要是带东守备营回城,指认世子为假,有寿王吩咐在前,我们未必能弹压住西守备营啊。”杏姑依然忧心忡忡,“难不成也指认刺史为假?”
此地一时陷入沉默,寿王临走前留下的吩咐简直卡在他们咽喉之上,局势对他们非常不利,几无破局之法。
指认刺史为假?
祝绝咀嚼着杏姑这几句话,脑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他一边梳理思路一边缓缓道:“刺史为假,那就是刺史失去公信力。若刺史府有龌龊勾当,我以世子身份讨伐,是否有效?”
“我只知李鸿为人残忍,更纵容林果果作恶,寿王虽道貌岸然但表面上还是一个仁义君主,崔桓无功无过,口碑也不算太差,刺史府到底有何龌龊之事?”韦若君问。
“你当知我本不长这样。”祝绝道。
韦若君点点头。自从救出祝母后,他们便知祝绝的脸是被寿王动了手脚,调查之下推测最有可能做成这件事的就是崔瑾。但祝绝已然伤愈,又不能暴露身份,此事如何说得?
“但除我之外,崔瑾还四处掳劫乞丐和无家可归之人,以做实验之用。这些人就关在崔瑾的药庐之下,被灌哑药,开膛破肚,生不如死。只要找出这些人,将崔瑾的恶行昭告天下,那我以世子身份讨伐崔桓,指他纵子行凶,便也顺理成章。虽不一定能完全控制局面,总好过空口白牙指证刺史为假。”
在场所有人眼中都露出震惊之色,包括董全昌。
崔瑾的药庐只有他与灵芝,还有他的四个随身侍卫允许进入,所以李盛一直没能安插进人手探查清楚。何况比起一个刺史公子的药庐,显然王府更值得他们花大心思,以至于连杏姑等人都不知里面有如此惨无人道的勾当。
“果真如此,也算为民除害了,那我们便如此……”韦若君道。
一番讨论后,众人分头各行其是。
韦若君与那名仆役率领西守备营的三十人在王府守着议事厅众人,等他们药发全部捆住,并且看守在此以防生变。
杏姑随甲七与董全昌率领一百人前往刺史府崔瑾的药庐救出被囚之人,然后将崔瑾的恶行昭告天下。
尚在府内的甲二随着祝绝领西守备营其他人前往东门,与之前去追传信衙差的甲十三汇合,以防刺史进攻入城。